第33页

 几年前读过湖南人民出版社刘介人译《暗夜行路》，今日读台湾李永炽新版，前几十页，就发现两版之间多有不同。比如33页谦作同登喜子、小稻做吸烟比赛游戏一段，李版翻译如下：
不久，登喜子回来了。她推开纸门，站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说：“快点，快点！我去找女主人和阿茑了。”那是女人进来的瞬间，谦作认为最美的脸孔。
说罢，登喜子坐回原座……（下略）
在中文里，“那是女人进来的瞬间”两句简直无法理解。而刘版译作：

片刻登喜子回来了，她打开拉门站在那里说：
“喂，快些，快些。”说着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态。
她所以要这样做，因为方才在小稻刚进来那一瞬间，谦作说过那面庞美得很。
“女掌柜和阿茑都让我找来了。”登喜子说着坐到原来的席位上……（下略）

我不懂日文，不知道志贺直哉原文如何。
这种例子实在很多，比如就在前页，登喜子提到之前一起做过猜谜游戏的坂口时，李译为：

说到上次玩通宵的事，“坂口先生的这个——”登喜子把十指纤纤的雪白手掌握住，重叠在一起，摇晃着说：“真的很行。他会让人焦急。最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会让人焦急。最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即使是直译的原文，也实在让人摸不准。而刘译作：

当夜幕降临将要开始夜间闲话时，登喜子说：“坂口先生的这一手可真高明。”说着她把手指修长的洁白的一双手握成拳头交叠在一起晃动起来。她称赞坂口的技艺说：“他的动作叫人眼花缭乱，结果真就分不清铜币在哪只手里了。”

这里似有发挥的意译，使意思通晓很多。但两种译本首句大相径庭，肯定有一本为谬。
另外的例子，不再一一举出。但《暗夜行路》终究是一部无法忽视的杰作，即使翻译偶有舛误，也是白璧微瑕，不减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