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页 伊比利亚人的上帝

就像歌谣中
赌输赢的弩弓手，
伊比利亚人似乎有一支箭
要射向那位毁掉麦穗
破坏秋收的上帝，
而向那位使麦粒饱满的上帝
献上赞美的歌谣
因为麦粒将成为他明天神圣的面包。                                                                                                                      
                                  
“破产的主啊
我崇拜，因为我期盼和畏惧：
我的祈祷使亵渎神明的心
倾倒在大地。                                                                             
                               
主啊，由于你，我用痛苦争取面包，
我了解你的力量，认识自己的锁铐！
啊，夏日乌云的主宰
在摧毁农田，执掌着秋天的干枯、
烧焦禾苗的炎热
和迟来的冰雹！                     
                      
彩虹的主啊，
羊在碧绿的田野上吃草；
主宰着害虫对果实的啃咬
和摧毁茅屋的狂飙！                        
                                      
你的气息点旺灶膛的火焰，
你的光辉使金黄的谷粒饱满，
你使绿色橄榄的果核成熟，
你神圣的手将圣胡安之夜1 点燃！
                                  
主啊，你是财富和贫穷、
幸福与厄运的主宰，
献给富人恩惠和懒惰
却只给穷人带来辛苦和期待！          
                            
主啊，主啊：我看到自己
播下的种子，在一年中
反复无常的轮子里，
如同赌徒下注时的钱币！                        
                                  
主啊，今天是慈父，昨天鲜血淋漓，
你有仁爱与复仇的两张面孔，
我对你的祈祷、亵渎和赞美，
都在赌徒投出的色子中！”                                      
                       
这个在神坛诅咒上帝的人，
不再关注命运之神的眉头，
他也梦见了道路在海洋上                                 
并说：“上帝通向死亡。”2           
            
他可是那个将上帝置于
战争之上的人？他全然
不顾命运，超越大地，
也超越海洋和死神。              
               
难道伊比利亚的橡树
不曾为上帝之火奉献美好的枝条？
难道在爱的圣火里，它不是和上帝
在纯粹火焰中一起燃烧？             
               
但是今天……一天有什么要紧！
为了新的灶神
有干旱的草地在阴暗的树丛，
有绿色的木柴在古老的圣栎树林。           
长远的祖国依然在期待
向弯曲的耕犁敞开它的田地；
在铁兰、蒺藜和牛蒡中
播种上帝的谷粒。             
            
一天有什么要紧！昨天警惕
明天，明天警惕永远；
西班牙人没有死，过去也没有死，
明天尚未书写——昨天也尚未写完！            
                    
谁见过西班牙上帝的面庞？
我的心期待着伊比利亚人
用自己强劲有力的手掌
将黑褐色土地的严肃的上帝
刻在卡斯蒂利亚的橡树上。
                 
1　圣胡安节是西班牙的传统节日，在一年中白昼最长的一天。晚上，
人们点篝火、放烟花以示庆贺。
2　这句诗的原意是：“上帝是海上之路”。在西班牙诗歌传统中，“我
们的生命是河流/ 流向海洋/ 而大海是死亡”。译者在此采用了“海
洋”的引申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