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第二,第三,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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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9年11月20日晚7点半首演音乐会在市政厅举行,马勒选择了凯鲁比尼 的序曲作为暖场节目。等观众掌声止息,弦乐声部奏出了七个八度持续音A,空灵且鲜明的标志音。整个世界屏息凝神,见证古斯塔夫·马勒的第一次发声。起初一切进行得很顺利,每隔三个段落观众便报以热烈的掌声。
半个小时过去了,马勒自我感觉良好。然而第二部分才开始气氛立刻变得不同。第二部分开头是一首童谣《雅各兄弟》(称之为"Bruder Martin"或"Frère Jacques"),旋律缓缓而行,加了音器的低音大提琴奏出小调,“一声阴森森的哀怨” ,双簧管吹出偏怒的冷笑。紧接着是一首颇为突兀的舞曲,快速、怪诞。听开始感到不自在。“我们不知道该认真看待这段葬礼进行曲,还是该把它视为一场戏仿恶搞"——乐评人阿布拉尼(Kornel Abranyi)说。
马勒上任的第一个乐季共指挥111场演出。其中斯美塔那的《达利波》 ( Dalibor)、柴科夫斯基的《奥涅金》、比才的《贾米菜》 ( Djamilen)以及莱翁卡瓦洛 的《波西米亚人》都是首次在维也纳演出。
随后的两个乐季马勒乐季演出的工作量保持在99场,连续两到三晚持续作战已是家常便饭 。每当剧院暗场后,那位五官轮廓鲜明的矮个男人带着苍白如苦行僧的神情冲上指挥台。“他会突然把指挥棒往前伸。仿佛一条吐信子的毒蛇。他的右手像是要把音乐从乐团中拔出……他的眼睛紧盯着舞台,对歌手做出恳求的手势......突然,他像被蜜蜂蜇了般从指挥椅上跳起来。
马勒像一簇燃烧着的火焰,大动作地四处跳动。他总是身先士卒,确保每一个工作环节都达到他的完美标准。然而如此密集的工作日程安排恰恰反映出剧院指挥人手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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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时现场一片死寂,甚至没有人敢眨眼。当合唱队进入时,所有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那真是无法言语的感受。
大班演出结束后尼基什与魏因加特纳 两位指挥冲上前祝贺马勒演出成功,并表示想要指挥马勒的下一部交响曲。评论界指责作曲家的浮夸编制不过是为了达到肤浅的华丽效果。有人将其称为“野蛮过头的现代主义”,还有人嘲讽他“对噪音具有良好品味”。
不过柏林媒体的影响力大多是区域性的,这些负面评价的影响十分有限。瓦尔特将这个夜晚视作马勒作曲职业生涯的真正开始。六周以后马勒依然很亢奋。“对我而言,作品无疑扩充了人类的基本内涵。”
他欣喜若狂地表示:“整首交响曲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我想没有人能抵抗它的魅力。它讲述的是一个人备受打击,一直沉到生命的最低谷,之后借着天使的翅膀飞向天空最高处的故事。”
第二交响曲的诞生与成功并不遵循一般规律,毫无道理可言。1923年柏林正经历严重的通货膨胀,当时的汇率是42亿马克... 然而《复活》却在如此恶劣的大环境下成了被出版发行的唱片。
九年后同样是在美国大萧条,奥曼迪将这首作品搬上明尼阿波利斯市的舞台,并加入犹太乐队使用的单簧管。
伯恩斯坦对听众说,“爱,死,重生总在循环往复,如生生不息的圆,这一切全部都反映在马勒的音乐世界中。然而最最重要的是传递一种简单朴素的信物。邪不压正,这信念绝不能妥协。”
在世人眼中这首作品意味着对人类努力攀登的最高褒奖,这种向上的精神是不可替代的。和其他任何交响曲相比,马勒“第二”带有某种神秘奇幻的想象,任何皈依其中的信徒都能体会到其中的生命奥秘。
西蒙·拉特回忆道:
“我11岁时,父亲带我听了赫斯特(George Hurst)指挥的马勒第二交响曲,就是那一回一次完全不同的体验,那是属于我自己的通往大马士革之路。” 引自 第一,第二,第三,第四。 六年后在伦敦正是这一首作品奠定了西蒙·拉特的星途,那场演出亦成为西蒙·拉特 职业生涯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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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勒一度想把第三交响曲写满七个乐章,并在第七个乐章加上《少年魔角》中的《我们正享受着天堂愉悦》 ( Wir geniessen die himmlischen Freuden),但最后还是觉得有些过火。不管自己再怎么离经叛道,马勒从来不会将一首交响曲无止境地延长。他知道何时该画下那道界线。
马勒企图颠覆以海顿为代表的传统四乐章交响曲形制。除却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 ( Pastoral),几乎没有作曲家会写五个乐章的交响作品,也没有人把交响曲时长写到70分钟以上。马勒的第三交响曲包含六个乐章,总时长达100分钟,赤裸裸地挑战公众的忍耐极限。
既然无法“修正自己身为犹太人这个生来最大的错误” ,本就一无所有的马勒没有什么好怕的。若他成功了,交响曲艺术将从此改变,若他失败了,他也会因为自己曾反抗过而感到饱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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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手术(这一直是马勒的“难言之隐”),术后疼痛严重。工作进度缓慢,他甚至开始焦虑自己的才华是否已耗尽。
隔年夏天马勒与贾斯江、莱赫纳前往林茨附近的小村庄度假,却发现他们预订的房间被取消了。
他们只能顺道在奥尔陶斯(Alt-Ausse )落脚,位于施泰因巴赫东南方约20公里。天气糟糕透顶,心绪不佳的马勒凑合出一首《晨号》(Revelge)。
7月7日,马勒39岁生日之际,他把这首新作品演奏给朋友听。“都过去三个夏天了”马勒喃喃自语,“我就像一个游泳选手,但只能靠勉强打出几个水花证明自己还会游泳。”
第二日天空放晴,马勒却依然烦闷,抱怨起街上乐队制造的噪音。马勒躲进了阁楼。在假期的最后10天,终于完成了第四交响曲的两个乐章。突破是一针兴奋剂,让运动员重拾活力。
趁着这股劲儿马勒决定在临湖的地方盖一座夏日别墅,好让自己安静地创作。弥登伯格向他推荐了自己所居住的韦尔特湖区( Worthersee) 。
铁路沿着科林斯湖 的北岸一路延伸。马勒在南岸森林覆盖的山脚下觅得一处僻静地方,迈尔尼希(Maiernig),浓密的森林中,一栋砖砌的小屋面朝湖水而立,马勒特地让人清出一条小径,确保他可以直接从小屋看见湖面的点点涟漪。
1900年8月5日,马勒在这栋小屋完成了第四交响曲。原计划六个乐章的作品最终被压缩为传统的四个乐章,时长在一个小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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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环境方面。
-- 马勒搬进建筑师奥托·瓦格纳所盖的公寓,安文布加(Auenbruggergasse)二号三楼。干净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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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二,第三,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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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勒二;第三;1897年。
-- 施特劳斯邀请马勒在自己与柏林爱乐乐团的音乐会中指挥第二交响曲中的三个乐章,这样能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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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段。
1906年5月8日,一位 少年在剧院外苦苦乞讨当晚的音乐会票。最后他挤进人满为患的歌剧院,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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