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
三十后世 我并不等待百代之后的知己。 公众的批评常常偏离鹄。现在的公众自不待言。历史已经告诉我们,纵然伯里克利①时代的雅典市民,也与理想公众何等寡缘。既然今日与昨日的公众如斯,由此推论,即便明日的公众批评,不亦是可想而知吗?!遗燃的是,我不得不怀疑百代之后的公众能否将黄沙与黄金辦别开来。 那好,纵令有了理想公众,艺术世界里果真就会存在绝对之美吗?我的今日眼光,仅仅是我的今日眼光,而绝非我的明日眼光。同时我的眼光毕竞是日本人的眼光,而非西洋人的眼光。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既然如此,我怎能相信存在超越时间地点的美呢?!诚然,但丁笔下的地狱之火,至今或许仍具有使东方竖子战栗的力量。然而十四世纪的意大利不正宛似云雾,缕缕缭绕在地狱之火与我们之间吗?! 毫无疑问,我乃一介寻常文人。我无法做到按后代批评亦无错讹,也无法为了普遍之美的存在而书藏名山。显而易処,我不等待百代之后的知己。 我时常想像二十年后、五十年后、甚至百年之后,那个时代到来时,谁会知道我的存在?那时我的作品集埋在灰尘堆里,摆在神田一带旧书店的书架上,空茫地等待读者吧? 引自 澄江堂杂记 p321
60人阅读
说明 · · · · · ·
表示其中内容是对原文的摘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