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克塔维奥·帕斯(1991) 叶春/译
我开始想,也许所有这些争斗都是荒谬的,但我当然不能对任何人这样说,他们会认为我是频徒,尽管我不是。那时,也许是后来不久,当我认真思考那次令人不安的经历时,我明白了,真正的友爱意味着你必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你的敌人也是人。我不是说你一定要成为敌人的朋友,分歧当然将继续存在,但你的敌人也是人,你突然明白你不能再接受暴力。对我来说,这是一次可怕的经历,它粉碎了我内心深处的许多信念。 引自 奥克塔维奥·帕斯(1991) 叶春/译 帕斯:像我之前说的,我在三十年代开始读现代诗歌时,聂鲁达的诗对我来说是一个启示。当我出版了第一本诗集后,我寄了一本给聂鲁达,他从未直接回复,但正是他激请了我去西班牙参加代表大会。一九三七年我到达巴黎时,一个人也不认识,但就在我下火车的时候,一个高个男人朝我跑过来,嘴里喊着:奥克塔维奥・帕斯!奧克塔维奥·帕斯!他就是聂鲁达。然后他说:噢,你竟这么年轻!我们拥抱。他给我找了家旅馆,我们成了好朋友。他是第一个关注我的诗歌同情地阅读它们的人。 引自 奥克塔维奥·帕斯(1991) 叶春/译 “我记得你,我的心灵攥在 你熟知的悲伤里。”
是我初识的聂鲁达。
几年后,他去世了。我很难过,但那次重聚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最好的事情之一一和一个我非常喜欢钦佩的人再次成为朋友。 引自 奥克塔维奥·帕斯(1991) 叶春/译 《巴黎评论》:所以对你来说,言论自由不仅仅是表达自己想法的权利? 帕斯:绝对的。当我还是个少年的时候,我就对自由的奥秘着迷,因为它是个谜。自由取决于限制或否定它的东西一一命运、上帝、生理或社会决定因素,等等。命运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依赖于我们的自由,而要获得自由,我们必须克服命运。 有条件的自由隐含着个人责任,我们每个人事实上要么创造、要么毁灭自己的自由,一个永远不稳定的自由。这便是那本书名的诗学或美学意义:诗歌的自由凌驾于语言的秩序之上。 引自 奥克塔维奥·帕斯(1991) 叶春/译 但这些诗歌的真正主角不是奥克塔维奥・帕斯,而是一个半真半幻的人物:诗人。尽管这位诗人与我同龄,说我的语言,生命指数和我的一样,但他是另一个人。他是一个人物,一个来自传统的形象。每个诗人都是这个人物的短暂化身。 引自 奥克塔维奥·帕斯(1991) 叶春/译 谈《假释的自由》
我的看法其实很简单:每个人都有两种处境。首先是我们出生时感受的孤独,我们的最初状态是孤儿状态,到后来我们才发现家庭的依恋。第二是我们如海德格尔所说的,被抛入了这个世界,我们因此感到有必要找到佛教所指的“彼岸”,这其实是对集体的渴望。我认为哲学和宗教就是源于这样的原始处境或困境。每个国家和个人都试图以不同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诗歌是孤独与交融间的桥梁,而即便对于圣十字约輸( Saint John of the Cross)这样的神秘主义者来说,交融也不可能是绝对。 引自 奥克塔维奥·帕斯(1991) 叶春/译 《孤独之诗与交融之诗》
《巴黎评论》:这就是神秘主义的语言如此性感的原因吗? 帕斯:是的,因为神秘主义者是情人,而情人是交融的最佳形象。但即使在情人间,孤独也不可能永远消除。反过来说,孤独也从来不是绝对的,我们总是和某个人在一起,即便那人只是我们的影子。我们从来不是一个人一一我们永远是“我们”。这样的极端构成了人类生活的两极。 引自 奥克塔维奥·帕斯(1991) 叶春/译 《巴黎评论》:但当你回去时,人们并没把你当浪子那样来迎接 帕斯:除了几个年轻人以外我根本没被接受。因为我打破了当时占主导地位的美学、道德和政治观念,所以我立刻遭到许多对自己的教条和偏见过于肯定的人的攻击。那是一场仍未结束的分歧的开始。它不仅仅是意识形态上的分歧,那些激烈不休的争吵无法解释某些人的恶意和偏狭及其多数人的沉默。我经历过绝望和愤怒,但我只能耸耸肩,继续活下去。现在我把那些争吵看作一件幸事:一个被接受的作家会被很快拒绝或遗忘。我并没有打算成为一个棘手的作家,但如果事实是那样,我完全不后悔。 引自 奥克塔维奥·帕斯(1991) 叶春/译 帕斯:写作是一个痛苦的过程,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不眠之夜。除了写作障碍的威胁,还总有一种失败在所难免的感觉,因为我们写的任何东西都不是我们所希望写出的。写作是一种沮咒,其中最糟糕的部分是写作之前的痛苦一一几个小时、几天或几个月,我们徒劳地寻找那个让龙头转动、水流起来的短语。一旦这第一个短语写出来了,一切就都不同了一这个过程是迷人的、重要的、充实的,不管最终结果是什么。写作是一种祝福! 引自 奥克塔维奥·帕斯(1991) 叶春/译 痛苦和祝福的过程。很难找到那个短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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