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提戈涅》读书笔记
◆ 作者:让.阿努伊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关于《安提戈涅》: 《安提戈涅》一直被认为是阿努伊的一部代表作。它被列为“黑色戏剧”,但同时兼有“玫瑰戏剧”和“刺耳戏剧”的特色。 阿努伊把自己的戏剧分为五类: 玫瑰戏剧:这类戏剧在黑暗的背景上还有某些亮色,或者没有明确的结局,留给观众隐约的希望。如《窃贼的舞会》。 黑色戏剧:这类戏剧充满悲观和虚无的色彩,不乏反抗精神,但结局都是悲剧。如《野姑娘》。 闪光戏剧:这类戏剧描绘五光十色的上流社会生活,但闪光并不都是金子,具有浓厚的讽刺意味。如《请到古堡来》。 刺耳戏剧:这类戏剧的讽刺更为尖刻,色调更加阴暗,使观众有不堪忍受之感。如《斗牛士华尔兹》。 古装戏剧:指穿着古代服装的历史剧。如《贝克特,或上帝的荣誉》。 《安提戈涅》取材于希腊神话,直接脱胎于两千五百年前希腊悲剧诗人索福克勒斯的名剧《安提戈涅》。两个《安提戈涅》,区别主要在于主题思想和语言。索福克勒斯《安提戈涅》的主题反映了神与人、不成文法(神的意志)与成文法(国家法律)之间的冲突。而阿努伊的《安提戈涅》带有存在主义色彩,是两种生活哲学的冲突。 故事发生在希腊城邦忒拜,俄狄浦斯王去世之后,两个儿子在争夺王位,一个先登上王位,另一个流亡他乡后找到援助,率领外邦军队回来攻城,兄弟俩双双战死。他们的舅父克瑞翁当政,传令厚葬守城的外甥,而攻城的外甥是城邦的敌人和罪人,死后应曝尸荒野,不准埋葬,违者将被判处死刑,俄狄浦斯的女儿安提戈涅决意悖逆国法,不顾一切埋葬兄长,与舅父克瑞翁发生冲突,最终酿成一场悲剧。 ◆关于安提戈涅 『我觉得不自在,我知道我不是被等的人。』 安提戈涅是一个悖逆者,是一个拒绝长大的孩子。 安提戈涅(Antigone)这个名字的希腊原文的字面含义是“反—出生”(Αντι-γονε)。她天生含带悖逆,她注定不是被期待的人,也注定不会做被期待的事。 在剧本中,安提戈涅仅有一次提到自己的兄长,但强调的不再是礼藏死者的古法,而是群己对质。 『各有各的角色。他们得处死我们,而我们得埋葬我们的兄弟。本来就是这样分配的。』 安提戈涅未自设了悖逆城邦的个体角色。在很大程度上,埋葬兄长只是悖逆行为的借口。 ♢安提戈涅究竟为什么悖逆? 安提戈涅把自己描述成一个拒绝长大的孩子。她拒绝了解大人的世界,拒绝了解成人的理性,拒绝城邦秩序,拒绝政治的正当性。她是个二十世纪的孩子。在现代精神的荒原里,孩子是保留人性纯真的最后一丝希望。 ♢安提戈涅为什么执意赴死? 『你们的幸福和你们非爱不可的生活让我恶心。』 在现代版本里,安提戈涅做的事不为兄长,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只为摆脱束缚一切的自由。 安提戈涅太渴望也太知道幸福。但忒拜城中不可能有安提戈涅眼中的真正的幸福。克瑞翁言辞中的幸福,是人变老时的慰藉,是放弃自由的妥协,是夺走人群的自由又交给他们面包,“这样做是为了使人群幸福”。这是顺服者的幸福,不是悖逆者的幸福,不是安提戈涅的幸福。 ◆自由与困境 『你想进入人世,空着手走去,带着某种自由的誓约,但是他们由于平庸无知和天生的粗野不逊,根本不能理解它,还对它满心畏惧——因为从来对于人类和人类社会来说,再没有比自由更难忍受的东西了!……你反驳说人不能单靠面包活着。但是你可知道,大地的精灵恰恰会借这尘世的面包为名,起来反叛,同你交战,并且战胜你,而大家全会跟着他跑,喊到:“谁能和这野兽相比,他从天上给我们取来了火!”』 ——《卡拉马佐夫兄弟》 发生在忒拜城的这场悲剧根源在于新王新政引发的自由主义密不可分的现代政治危机。
要面包?还是要自由? 在面包与自由不可兼得的基本事实面前,他们情愿主动交出自由,以保障有足够的面包。——这就是为什么安提戈涅与卫士之间,对话是不可能的。安提戈涅宁愿认罪,也不愿意卫士的脏手碰到她。 克瑞翁如同神话中微笑走向命中巨石的希绪弗斯,在深切质疑政治的正当性的同时,带着清醒和勇气承受政治的重负。他本可以像安提戈涅一样说“不”,但他认为说“是”才是正直的做法。 克瑞翁相信,活着就是“使荒诞活着。使荒诞活着,就是正视它”,活着就是“对希望的拒绝,对一种没有慰藉的生活的固执的见证。”克瑞翁相信某种“荒诞的自由”。从这个角度来看,克瑞翁是一个带着现代性的人物。而安提戈涅的自由是个人自由,而克瑞翁所代表的城邦公共秩序正是为了维护个人自由。 安提戈涅以死成就了克瑞翁,她让他没有回头路可走,彻头彻尾成了荒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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