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gpg对《猜想与反驳》的笔记(5)

猜想与反驳
  • 书名: 猜想与反驳
  • 作者: [英] 卡尔·波普尔
  • 副标题: 科学知识的增长
  • 页数: 579
  • 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 出版年: 2005-9
  • 第83页 第一章附录:科学哲学的若干问题
    通常认为,量子论必须作统计诠释,因此无疑统计学对于量子论的经验检验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我认为,正是在这个地方,意义可检验性理论的危险变得显而易见了。尽管量子论的检验是统计的,尽管这理论(比如薛定谔方程)可能蕴含统计结果,但是它不一定具有统计意义;人们可以举出客观倾向(有如广义的力)和倾向场的例子,他们可以用统计方法来度量,而其本身无需是统计的。
    引自 第一章附录:科学哲学的若干问题

    在这里量子论的统计意义指的是什么呢?是说统计有一定的度量意义,但是在量子论这样的客观场景里,不具有真正反映理论的能力,而只有部分描述这种场景的作用?也就是作为反映全体的映射是失败的?

    ——在p168,波普尔自己给出了解释(应与对工具主义实在论观点的批判结合起来看,也即理论是猜测的,但是理论指向的或者在检验中抵触的某个描述对象却是实在的,而基于检验程度,某一些理论所指向的对象可以说比另一些对象实在性更高,虽然它们都仍是实在世界的某一些方面):

    如果我们致力于或至少准备致力于猜测各种力和力场的实在性,那么,就有理由猜测,一个骰子有一种以其某一面着地的确定的倾向(或意向):当把这个骰子灌上铅时,这个倾向就改变了;这种倾向可以不断地改变;我们可能涉及倾向域,或者决定倾向的实体域。沿着这条路线作的一种几率解释可能允许我们给量子论提出一个新的物理解释,它不同于波恩的纯统计的解释,不过可以赞同他所说的几率陈述只能通过统计加以检验。当我们致力于解决量子论中那些严重而又富于挑战性的困难时,这种解释也许不无助益。今天这些困难似乎使伽利略传统濒临危境。
    引自 第一章附录:科学哲学的若干问题

    最短序列检验:

    ……这提出了统计检验的可反驳行问题……我举的某些例子使人得以给无限的类随机序列的类作出数学表征,这种序列在某种意义上是同类中最短的序列。现在可以说,一个统计陈述可以通过同这些“最短序列”作比较来检验;如果被检验的总体的统计性质不同于这些“最短序列”的初始几段的统计性质,那么,它便被反驳掉。
    引自 第一章附录:科学哲学的若干问题

    对这个“最短序列”的性质很困惑,为何它的初始几段能有这么大的指针性统计性质检验作用?

    看来要仔细读《科学发现的逻辑》的一章有可能得到对这些问题的领悟。

    ……对C(t,e)即可满足我在《逻辑》第82至83节中所述要求的(相对于证据e的理论t的)确认度所下定义为: C(t,e)=E(t,e)(1+P(t)P(t,e), 式中E(t,e)=(P(e,t)-P(e))/(P(e,t)+P(e))是相对e的t的解释力的(非叠加的)量度。注意C(t,e)不是概率:它可以有-1(t为e所反驳)和C(t,t)<=+1之间的值。类定律从而不可证实的陈述t,甚至不可能根据经验证据e达到C(t,e)=C(t,t)。C(t,t)是t的可确认程度,并等于t的可检验程度或t的内容。但鉴于前面第i节末第(6)点所包含的要求,我认为不可能把确认(或像我以前常说的确证)观念完全形式化。
    引自 第一章附录:科学哲学的若干问题

    2019-03-14 20:45:42 2回应
  • 第102页 第二章:哲学问题的本质及其科学根源

    对维特根斯坦的辩护、批判

    III ……这就是我的第一个论题:真正的哲学问题总是植根于哲学之外的那些迫切问题,这些根烂了,哲学也随之死亡了。 ……我的第二个论题是,讲授哲学的初看有效的方法常会产生那种符合维特根斯坦的描述的哲学。我所说讲授哲学的初看有效的方法,并且似乎是唯一的方法,就是给初学者(我们认为这些初学者并不懂得数学史、宇宙学史以及其他科学的思想和政治思想)阅读一些大哲学家的著作,譬如说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笛卡尔和莱布尼兹、洛克、贝克莱、休谟、康德和穆勒的著作。这样一个阅读课的效果是什么?在读者面前展现了一个惊人微妙而广大的抽象的世界;一种极端高深而艰巨的抽象。这些哲学家的思想和论证在学生看来有时不仅难于理解,而且好像是不相干的,因为他发现不了有什么事情与它们有关系。……因此他就努力使自己的思想适应他认为是(我们将看到是错误地认为是)这些哲学家的思维方式。
    引自 第二章:哲学问题的本质及其科学根源

    对这种错误的来源,也就是哲学与迫切引起哲学问题的领域的割裂的批判和分析:

    ……同样,如果我们发现,一个问题虽然原来是由原子论引起的,但这个问题跟过去哲学家讨论的问题与理论的关系,比跟今天物理学家研究的那些理论的关系更为密切,那就可以正确地说这是一个“哲学”的问题。而且,这和我们解决这问题时所使用的方法一点没有关系。例如宇宙学常常有巨大的哲学意义,虽然它在某些方法上也许已经变得同所谓“物理学”的关系更密切了。……用逻辑方法解决的问题也没有理由否认其“哲学的”性质。它可能是哲学性质的,或物理学性质的,或生物学性质的。在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里,逻辑分析起了一定的作用;使相对论在哲学上有意义并且引起一大堆和它有关的哲学问题,其部分原因就在这里。 维特根斯坦认为所有真正的陈述(因此所有真正的问题)可以被分为各自独立的两类:事实的讲述(后天的综合性的),这是经验科学所研究的;逻辑的陈述(先天的分析性的),这是纯形式逻辑或数学所研究的;维特根斯坦的学术发现就是这个论断的结果。这种简单的二分法,虽然对于泛泛的研究来说极有价值,但对许多探索的目的来说则过于简单了。虽然它的意图特别着眼于排除哲学问题的存在,但它远远不能达到这个目的;因为即使我们承认这种二分法,我们仍然可以主张事实的或逻辑的或混合的问题在某种情况下会成为哲学的问题。
    引自 第二章:哲学问题的本质及其科学根源

    VI 德谟克利特的前物理学方法和哲学意义

    ……(德谟克利特的)这个理论所以重要,不仅仅是作为经验现象的一种解释。首先,他建立了一种方法论的原则,即一种演绎理论或解释必须“说明现象”,那就是说,必须与经验相一致。第二,他表明一个理论可以是思辨的,并且基于这个基本原理(巴门尼德的):即作为必须为理论思维所理解的世界,不同于表面有效经验的世界,不同于看到、听到、闻到、尝到和触到的世界;这样一种思辨的理论仍然可以接受经验论者的“标准”;即由可见的决定对不可见的(例如原子)理论的承认或否决。这种哲学在整个物理的发展中仍然是根本的,而且一直和一切“相对主义的”和“实证主义的”趋势发生冲突。
    引自 第二章:哲学问题的本质及其科学根源

    VII IX 柏拉图及他的学院派关于几何学的哲学意义

    ……自从柏拉图和欧几里得以后,而不是以前,几何(而不是算术)方才在物质理论和宇宙论中,表现为一切物理解释和描述的基本工具。 ……文艺复兴时期的伟大物理学家……他们离开亚里士多德转向柏拉图,企图用宇宙论的几何方法来代替亚里士多德的实体或潜能…… ……我们在柏拉图以及他的先驱者们中间所发现的是有意识的构造和发明对于世界和世界知识的一种新的研究方法。这个研究方法把一种原始的神学观念(即用一种假设的无形世界来解释有形世界),改变为理论科学的一个基本工具。这个观念被阿纳克萨格拉和德谟克利特作为研究物质或物体本性的原则而明确地阐述出来;用关于无形的、小得看不见的物质结构的假设来解释可见的物质。在柏拉图的学说里这个观点是自觉地被接受了,并普遍推广了;变化的课件世界最后是以具有各种不变“形势”(或实体,或本质,或本性;即我将试图详细表明的几何形状或图形)的看不见的世界来解释的。
    引自 第二章:哲学问题的本质及其科学根源

    X XI 康德对牛顿的理论的哲学阐释和谬误

    ……在最后的“现象学漫笔”第十五段里,康德把牛顿的理论和“星空”联系起来。从1788年的《实践理性批判》的结论看也是很清楚的,在第二段的末了,用新天文学的先验性解释了他诉诸星空的原因。(注:“洞悉亘古不变的宇宙结构,可以期待这认识随着观察的积累而增长,而无需害怕受到挫折。”)……我们不是感觉资料的被动接受者,而是主动的机体。因为我们对环境的反应并不是本能的,有时是有意识的和自由的。因为我们能够发明神话、故事、理论;因为我们有求解释的渴望,有一种满足不了的好奇心和求知的愿望。……也许通过编造一个关于“看不见的物”的神话,如原子或万有引力,而解释了看得见的事物。 对康德来说,有两个这样的问题:牛顿的天体动力学和法国革命者所诉诸的人类兄弟关系和正义的绝对标准,……但是很少有人懂得,康德引用的是牛顿的话。……我们应当记住,康德的问题,在通常的意义上虽然不是一个经验的问题,然而出乎人的意料,在某种意义上,却是一个事实问题(康德称这些事实为“超验”的),原因是它是从科学或认识的一个表面的、但是不存在的事例产生的。我认为,康德的回答尽管有一部分是荒谬的,但却饱含着真正科学哲学的核心。
    引自 第二章:哲学问题的本质及其科学根源
    2019-03-03 22:28:00 回应
  • 第138页 第三章:关于人类知识的三种观点

    贝克莱主教将牛顿体系的意义规束于形而下领域而引起后世物理学的工具实用主义倾向:

    在贝克莱时代,“哥白尼世界体系”已发展为“牛顿重力理论”,贝克莱从中看到了对宗教的严重挑战。……因为自由思想家们在它的成功中看到了证据,证明无需天启的帮助,人类理智就有力量揭开我们这个世界的奥秘——隐藏在现象后面的实在。 ……对牛顿概念进行的批判考察使他确信,这个理论充其量只是一种“数学假设”,也即一种对现象或外观进行计算和语言的方便工具,决不能当作是对任何实在物的真实描述。贝克莱的批评几乎没有受到物理学家的注意;但被宗教哲学家和怀疑论哲学家采纳了。它被作为一种武器,到头来伤了自己。在休谟那里,它作为对一切信仰、一切知识(无论人类的或天启的)的一种威胁。在对上帝和牛顿科学的真理性都坚信不疑的康德那里,它发展成一种学说,即关于上帝的理论知识是不可能的,而牛顿科学必须放弃声称它已经发现了现象世界后面的实在世界,它的真理性才能得到承认。牛顿科学是一门真正的关于自然的学科,但自然恰恰只不过是现象的世界、呈现在我们同化的心灵面前的世界。后来,某些实用主义者把他们的全部哲学建立在这样的观点之上:“纯粹”知识的观念是错误的,除了工具知识意义上的知识以外,任何其他意义上的知识都不存在;知识就是力量,而真理就是有用。 ……对这个哲学问题没有再进行进一步的争论,也没有提出什么新的论据,工具主义观点就已经成为公认的教条。……它现已成了物理学当前学说的一部分。 ……现在接受贝拉米诺大主教和贝克莱主教的工具主义观点的物理学家中,很少有人(如果有的话)认识到他们已经接受了一种哲学理论。他们也没有认识到,他们已经背离了伽利略的传统。他们大都认为自己已经避开了哲学;并且再也不关心哲学了。作为物理学家,他们现在关心的是:(1)掌握数学形式系统,也即掌握这一工具,(2)这种工具的使用;除此以外他们什么也不关心。
    引自 第三章:关于人类知识的三种观点

    波尔的互补原理对原子论的形式系统造成了极大的解释困难:

    工具主义的应用是防卫性地拯救现有的理论;为此我相信互补原理在物理学中迄今毫无成果。……工具主义的观点断言:理论无非是工具,而伽利略的观点是:理论不仅是工具,而且也是(并且主要是)对世界或世界某些方面的描述。 ……在理性主义的传统中,科学之所以被重视,大家公认是由于它所取得的实际成就;但是,它之所以受到高度的重视,更是由于它的内容能增进我们的知识,它能把我们的思想从古老的信仰、偏见和确定性中解放出来,它给我们提供新的猜测和大胆的假说。……科学家敢于创造神话、猜测或者理论,他们同日常的普通经验世界形成鲜明对照,但却能解释这个普通经验世界的某些方面。伽利略之所以对阿利斯塔克和哥白尼表示敬意,正是因为他们敢于超出我们的感官已知的世界。他写道:“这些人构想出了(日心说),并认为它是真实的……尽管这同他们自己感官得到的证据截然相反……“
    引自 第三章:关于人类知识的三种观点

    对伽利略的科学观的选择性接受,并因此批判本质主义和工具主义:

    但我不能完全支持前者(伽利略的科学观点)。我认为工具主义对它一部分观点的抨击是对的。我指的是这种观点:在科学中,我们可能意在得到并能得到终极的对本质的解释。工具主义的力量和哲学兴趣正在于同这种亚里士多德观点(我称之为“本质主义”)相对立。因此,我必须讨论和批判两种人类知识观——本质主义和工具主义。我将提出同这两种观点相对立的观点,我称之为第三种观点。它是伽利略观点排除了本质主义之后留下的东西。或者更精确地讲,在考虑到工具主义的抨击中的合理因素之后留下的东西。
    引自 第三章:关于人类知识的三种观点

    伽利略科学哲学三原则,其中二和三联合构成本质主义:

    三被工具主义所拒斥,因为他们认为科学无法不可能揭示这种“终极的”解释,因此也拒斥原则二。波普尔也批判原则三,却出于不同的理由(科学的目的不出于也不可能追求终极的解释,有许多隐藏的事实会逐渐被发现)

    1)科学家旨在发现一个关于世界(特别是关于世界的规则性或“规律”)的真实的理论或描述,这种理论或描述应该也是对可观察事实的一种解释。(这意味着,对这些事实的描述必定可以从这一理论连同某些陈述即所谓的“初始条件”推出。 2)科学家能够成功地最终确立这种理论的真理性而克服一切合理的怀疑。……科学家所能做的,只是检验他的理论,……一切理论都是假说,并且始终是假说:他们是和不容置疑的知识(episteme)相对立的猜测(doxa)。 3)最好的、真正的科学理论描述事物的“本质”或“本质属性”——现象背后的实在。这样的理论及不需要也不可能作进一步的解释:它们是终极的解释,发现它们乃是科学家的最终目的。 只有工具主义哲学家才断言,他们讨论的或者“真正想”讨论的,不是物理系统而只是可能观察的结果;而且看来是他们研究对象的所谓的“物理系统”,实际上只是预言观测的工具而已。
    引自 第三章:关于人类知识的三种观点

    工具、甚至理论(工具意义上的)是不可拒斥的,甚至在被拒斥后,仍可在适用范围内使用。而纯粹理论却做好了一旦在最严格的实例检验中被拒斥,便连同承担责任的背景设定一同抛弃的准备。

    同纯粹科学家所必需具备的那种高度批判精神相反,工具主义的态度(就像应用科学的态度那样)沾沾自喜于应用的成功。因此,它完全应该为量子论进来的停滞不前负责。(这是在宇称性被反驳之前写的。) ……我们可以把关于科学理论的这“第三种观点”简单表述为科学理论是真正的猜测——关于这个世界的提供丰富信息的猜测,它们虽然不可能证实(即不可能表明为真实),但可以付诸严格的批判检验。……很可能事实上是真实的,即便我们现在不知道,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它是不是真实的。 ……我们每个理论所描述的世界,可能又要由用其他理论描述的深一层的世界来解释,这些理论具有更高的抽象性、普遍性和可检验性。本质或终极实在的学说和终极解释的学说一起崩溃了。……新的科学理论像旧的理论一样,也是真正的猜测,所以,它们是致力于描述这些深一层的世界的真正尝试。因此,我们倾向于把所有这些世界,包括我们的日常世界,都看作是同样实在的;也许最好是看作实在世界的一些同样实在的方面或层次。 ……(工具主义)断言理论不过是工具,企图否定理论描述像实在世界这样的东西的主张。
    引自 第三章:关于人类知识的三种观点

    2019-03-13 19:40:33 回应
  • 第177页 第四章:关于一种理性的传统理论
    社会理论的任务在于解释我们的企图和活动怎么会引起不希望的结果,以及如果人们在某种社会环境中干各种各样的事,那么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引自 第四章:关于一种理性的传统理论

    对于前者的论证并不能使我充分确信这个论述,因为我认为社会科学理论的好奇心对于希望的结果(甚至是几乎完全实现的希望)也有同等的解释欲望,因为这可以帮助人们去更多掌握更可能得到这种结果的方式。从这个意义上对第一句进行补充,我觉得才是一个相对全面合理的论述。

    关于社会传统的两个问题:

    一:作为人们活动的(可能是未期的)结果的传统是怎么产生的?更重要的是,它们怎么持续存在的?第二个而且更重要的问题是:传统在社会生活中的功能是什么?
    引自 第四章:关于一种理性的传统理论

    科学区别于神话的传统:

    我们所称的“科学”之区别于旧的神话,不在于它跟神话截然不同,而在于它伴有第二级传统——对神话进行批判讨论的传统。……它们朝着对世界(对我们能观察到的各种事物)提出越来越好的解释的方向改变。它们还激发我们去观察那些如果没有这些理论或神话我们永远也不会观察到的事物。……科学理论不只是观察的结果。它们基本上是神话创造和检验的产物。检验部分地是通过观察进行的,因此观察非常重要;但是,观察的功能并不是产生理论。
    引自 第四章:关于一种理性的传统理论

    错误的理性主义传统“清除画面”:

    如果理性主义者清除掉社会的画面,抹掉传统的话,那他必定连带地也把他自己所有的观念和他关于未来的蓝图一起清除掉。……你可以创造一个新理论,但这新理论的创造是为了解决旧理论所没有解决的那些问题。
    引自 第四章:关于一种理性的传统理论

    这段社会科学的论述中有不少含混不清的失去逻辑意义的论证,比起科学领域的论证要薄弱不少。比如,对传统和理性主义的论断很多出于自身的认知而不是出于无可辩驳的事实推导,并且没有充分讨论自己所举论据的各个方面,其中有些可能有抵触或者扩展论断的材料。

    语言的三种功能:表达、信号、描述/解释,以及理性的敌人对语言的滥用:

    理性的新敌人有时候是反传统主义者,他们寻找新的和给人深刻印象的自我表现或“交流”的手段,有时候又是赞颂语言传统智慧的传统主义者。这两种人都隐含地坚持一种语言理论,它只看到语言的第一或第二种功能,而实际上则是支持逃避理性,逃避理智来负责的伟大传统。
    引自 第四章:关于一种理性的传统理论

    2019-04-02 23:26:46 回应
  • 第192页 第五章:回到前苏格拉底哲学家

    I

    伊奥尼亚学派首先提出批判的态度,是理性的关键点。

    前苏格拉底哲学家试图回答的问题主要是宇宙论的问题,但也有知识理论的问题。……我认为全部科学都属于宇宙论,而且在我看来,哲学的兴趣像科学的兴趣一样也仅仅在于大胆尝试增加我们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改进关于我们世界的知识的理论。
    引自 第五章:回到前苏格拉底哲学家

    宇宙论的论述某种意义上是合适的,但是不免忽视了部分超验问题的探索,这些问题未必能全部被宇宙论所涵盖,虽然可以宣称这也算作是全部的世界的一部分,但是超验问题是否被囊括在波普尔所指认的“世界”范围内是很模糊的。而更模糊的是超验问题的超验特性决定了相关的理论/神话暂时不可被预见是否能有提出证伪的检验机会,因而这是合理的去怀疑在某一些关于世界的理论中,存在科学触角到达不了的地方,也是目前理性和理论之间割裂的盲区。这些盲区不见得是假命题,这些命题本身就留待理论的不断发展来回答他们是否能够被科学所回答。因而哲学的兴趣外沿仍然比科学要扩大化。

    III

    培根的经验论源于观察通向理论,而前苏格拉底哲学家并非如此:

    泰勒斯杰出的弟子阿那克西曼德提出的理论来说,甚至这种说法(理论至少可以由观察所激发)也不在成立。阿那克西曼德德大地悬置论带有更高的直觉性,而不再使用观察类比。事实上,可以说这个理论是反观察的。“大地……不由任何东西所支持,但由于它同一切其他东西的距离都相等,所以它保持静止不动。它的形状……像一只鼓……我们在它的一个平面上行走,而其他人正在相反的另一面上。“……它使阿利斯塔克和哥白尼的理论成为可能。……甚至就是在某种程度上语言了牛顿的无形和看不见的万有引力。
    引自 第五章:回到前苏格拉底哲学家

    IV

    阿那克西曼德的理论来自于对他的老师泰勒斯提出的大地浮于水上的理论的批判和推导:

    如果我们通过假定大地由水支持即它浮在海洋之上来解释大地位置的稳定,那么我们不是也必须用一个类似的假说来解释海洋位置的稳定吗?但这意味着要为海洋找一个支持物,然后再为这个支持物找一个支持物。这种解释方法是不会令人满意的。……(阿那克西曼德)运用了这样一个原理:在没有差异的地方就不可能发生变化。这样,他用大地和所有其他事物保持等距离这一点解释了大地的稳定性。
    引自 第五章:回到前苏格拉底哲学家

    然而他的经验(大地是平坦的)阻碍了他进一步由等距得出显而易见的大地是球形的结论,而将其假设为鼓形,并为观察的日月不等距给出了两个包含恒星的巨大的烈焰车轮围绕大地旋转的解释。这个解释不仅给出了宇宙结构,还给出了宇宙的一般变化(运动)问题:

    阿那克西曼德德理论提示了一种修改的理论——地球自由地悬在宇宙的中心、被上面镶嵌着许多天体的球体包围着的理论。通过激起批判,它还导致月球反射阳光而发光的理论;还导致毕达哥拉斯的中心火的理论;最终导致阿利斯塔克和哥白尼的以太阳为中心的世界体系。 (一般变化问题)成为希腊宇宙论的中心问题,并在留基伯和德谟克利特那里最终导致一般变化理论,而差不多直到二十世纪初,这个理论一直为近代科学所接受。(只是随着麦克斯韦以太模型的垮台,它才被放弃。)这个一般变化问题是个哲学问题:在巴门尼德和芝诺那里,这个问题实际上几乎变成了一个逻辑问题。变化如何可能,即逻辑上如何可能?一个事物如何能不丧失它的本质而变化呢?
    引自 第五章:回到前苏格拉底哲学家

    IX

    阿那克西曼德德世界仅仅是无限个世界中的一个,因而无需解释变化。在赫拉克利特的世界里则没有稳定性存在,事物实际上不是事物,而只是过程。

    它引导赫拉克利特提出了一个区分实在和现象的理论:事物在现象上(在我们看来)是对立的,但事实上(在上帝看来)是同一个东西。色诺芬的学生巴门尼德说,实在的世界是一,它总在同一个地方,从不移动。……世界是一,是不可分割的整体,没有部分,均匀而没有运动:在这样的世界上运动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不存在变化。变化是一种幻觉。
    引自 第五章:回到前苏格拉底哲学家

    巴门尼德的论证:无——不存在的东西——并不存在——意味着虚空不存在——世界是充满的。

    巴门尼德的理论可以说是关于世界的第一个假设-演绎理论。原子论者就是这样认为的;他们断言,这个理论已被经验驳倒,因为运动确实存在。他们承认巴门尼德论证在形式上的正确性,从而从他结论的虚假推出他前提的虚假。但是,这意味着,无——虚空或空虚的空间——是存在的。因此,现在没有必要假定“存在”——充满某空间的“满”——没有部分:因为它的部分现在可由虚空来分离。这样,就有许多部分,每一部分都是“满的”:世界上有“满的”粒子存在,它们由空虚的空间分离,能在空虚的空间中运动,每个粒子都是“满的”、不可分割的、看不见的和不变的。因此,存在着的是原子和虚空。这样,原子论者得出了一个变化理论,它一直主宰着科学思想……(麦克斯韦)发展了法拉第的某些观念,用一个场强变化理论取代了上诉理论。
    引自 第五章:回到前苏格拉底哲学家

    XI

    伊奥尼亚学派开创的批判传统迥异于毕达哥拉斯学派维持自己的学派理论,并为真正的科学精神奠基:

    几乎毫无疑问,希腊哲学批判的传统主要发源于伊奥尼亚。这是个重大的革新。它意味着同只允许一派学说的教条传统决裂,并引入一种传统取而代之,这种传统承认学说的多元性,这些学说通过批判地讨论而试图接近真理。这样,它几乎必然导致这样的认识:我们致力于认识真理和发现真理的尝试不是终极的,而是尚待改进的;我们的知识和学说是猜测;它由猜想、假说构成,而不是由终极的确定的真理构成;批判和批判的讨论是我们接近真理的唯一手段。这样,它便导致了大胆猜测和自由批判的传统,这个传统创造了理性的或者说科学的态度,并创造了我们西方的文明——唯一建基于科学的文明(当然它不仅仅建基于科学)。
    引自 第五章:回到前苏格拉底哲学家
    2019-04-03 20:48:38 3人喜欢 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