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和团运动的起源》试读：秘密宗教、义和拳和民间文化（1） 　　

义和团运动不仅是鲁西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而且也是该地区民间文化的产物。 很明显， 如果义和拳荒诞的刀枪不入仪式和降神附体不与华北农民的思想相吻合，它们就不会流行得 那么快。  当然，民间文化的大部分是由自古传下来的风俗习惯所组成。 如果我们搞清哪些先决条件使 农民接受义和拳，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山东和直隶、河南交界地区，异端宗教活动历史悠久 ，这一传统将是我们讨论的第一个问题。 山东人以勇敢无畏著称，习武练拳十分普遍。 当秘 密宗教教徒和习武者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发生暴乱的可能性就非常之大。 许多学者都曾在这种 结合体中寻找过义和拳的起源。 以往研究的焦点大多集中在白莲教以及某些曾和他发生过关 系的武术团体上，但是，在白莲教以外的秘密宗教中，我们可以找到与义和拳仪式更加明显 的联系。  更重要的是，到19世纪末，秘密宗教已吸收了如此众多的民间信仰，其正统和异端的界限已 极难划清。 39 总而言之，正是从各种五花八门的信仰、拳术、民间宗教以及一种重要的民间文 化形式--民间戏曲中，义和团得到了最初的启发。  〖ＢＴ2〗山东秘密宗教起义 山东作为孔孟之乡是中国正统的根源，但是它也以异端和暴乱著称。 18世纪中叶，一位巡抚 曾说："东省恶习，立教惑众，积渐已久。 " 喀尔吉善，乾隆九年九月初五，见陆 景琪和程啸编：《义和团源流史料》(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3页。 〖Z W)〗事实上，山东"异端"的历史与儒家正统一样古老。 周朝时(公元前1027-公元前256年 )，鲁北的齐国以出巫师著称(齐巫)，他们的活动就有降神附体 降神附体自然是义和 拳的重要仪式，在中国有很多这样的活动。 按照莫瑟•伊雷德(Ｍｉｒｃｅａ　Ｅｌｉａｄ ｅ)的经典著作《沙门主义--令人心醉神迷的古代技艺》(第4-6页)中的说法，严格地说 ，降神附体应该与真正的沙门主义不同，沙门的灵魂离开肉体，上天或入地。 但是人们已习惯 于把中国字"巫"译成"ｓｈａｍａｎ"或"ｓｈａｍａｎｅｓｓ"，我在本书中遵循此习 惯。 正统的儒家对此表示不满，这一点不足为奇，因为儒家的权威受到了那些替 天说话的巫师们(经常是妇人)的威胁，这也并非毫无根据。 在公元18-27年的赤眉起义中， 一位来自该地区的齐巫起了主要作用，他替天说话，反对西汉王朝。 汉朝(公元前202-公元 220年)末年，山东又出现另外一种农民骚乱根源，即道教。 黄巾起义有大量的神符咒语，张 角的秘密宗教即太平道靠此治病。 黄巾起义是中国古代一次最伟大的宗教起义，日后朝廷官 员常常以此说明不受抑制的异端邪教将会带来怎样的暴乱。 唐代的黄巢起义缺少任何显著的 宗教成分，但它也同样开始于山东至河南边界易发生暴乱的地区。 小说《水浒传》里家喻户 晓的英雄好汉们可能是最有名的农民起义者，他们在鲁西南梁山附近建立了根据地 铃木中正：《中国的革命和宗教》(东京：东京大学出版社，1974年版)，第1-4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