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不平等的婚姻,根本没有幸福可言
提起苏童,知道的人不少。 提起苏童的书,看过的人却不多。 还有不少人依然以为,苏童是个女作家。 如果文学是个江湖,他就像是上个时代曾横空出世、惊才绝艳一时的前辈高人,一朝归隐,神龙见首不见尾。 苏童、贾平凹、王朔、莫言、余华等作家为代表的那个文学时代已经逐渐离我们远去。如今喧嚣尘世的不是以青少年为目标群体的网络小说作家,就是以青年人为目标读者的励志情感类作家。 人活在世上,有的活成了面子,有的人活成了里子,都是时事使然。 这类前辈作家,名字听上去很耳熟,但真正读过他作品的却越来越少。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适兮可奈何。 事实上,中国的纯文学,越来越没有市场,这不仅仅是作者和读者的问题。更多时候,是现在的人都急功近利地想赚钱,想抓热点,想蹭流量。那些需要时间和沉淀的文学作品,渐渐失去了生长的土壤。 回过头来说说苏童这本书,八个字概括读后感受: 人人挣扎,众生皆苦。 苏童的小说中总是弥漫着一股江南阴湿、烟雨霏霏的氛围,意境清冷、画面秀美,而心情压抑。 故事中仿佛没有晴天,恰如今年江浙的天气。 也恰如千百年来中国女人的心境,始终处在种种阴冷潮湿的囹圄中。 法国哲学家普兰·德·拉巴尔说过,但凡男人写女人的东西都是值得怀疑的,因为男人既是法官又是当事人。 而苏童的厉害之处,就是他作为男人所写的女人,几乎看不到男性视角的评判。 不同风情、不同性格、不同出身的女人,各有各的忧愁,各有各的算盘与心机,也各有各的心酸与哀怜。 《妻妾成群》的四个女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悲剧。彼此撕扯,互相诋毁,勾心斗角,永无宁日。 据说如今晋江上流行宅斗的小说,这么看来苏童也算是此类小说的早期引领者了。 正房年老色衰,以子为贵,疲于应付宅子中的琐事与其他女人的敌意。 二房完全以老爷为尊,卑微讨好一心只想保住一席之地。 三房个性鲜明,敢于追求和表达欲望,又很清楚自己的悲剧命运。 我们的主角颂莲是个有点特别的角色,十九岁的女大学生,清纯灵气又有些倔强清高,却因为亲生父亲破产自杀而被继母“卖”给了富贵人家。 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和命运,一开始也曾努力讨好老爷来换取在大宅子中的生存空间。后来渐渐累了,压抑了,喘不过气。 自由就像空气,失去的时候才会注意到有多重要。 于是,她对自由的向往寄托在了常常出远门的大少爷身上。一开始只是想找同龄人说说话,渐渐因为三房偷情的刺激而开始有了不伦恋的冲动。 这些私密的暗波流动在三房偷情被抓之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口老井,沉入每一代偷情的姨太太。沉入千百年来封建时代对女性自由的向往。 所以,颂莲疯了。 她不想死,也不想不自由地活。唯有彻底不清醒,才是归宿。 一个人的悲剧,往往也是时代的悲剧。 在男人掌握权利和言语的时代里,无数的女人都在反复重复着这样的生活方式:渴望、失望与彷徨。 男权社会总在给女人提各种各样的要求,添加越来越多的束缚,却几乎不会在意女人怎么想,女人想要的是什么?女人的幸福,又是什么? 就像《妻妾成群》中的颂莲所哀叹的:女人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就像狗、像猫、像老鼠、像金鱼,就是不像个人。 即便在如今的中国,竟然还有部分地区有女人不能上桌的习俗。 掌握话语权的男性总是把女人看得很低,以为女人只要有一个男人,一个家庭,成为伟大的母亲,就功德圆满,无欲无求了。这是完全把女性功能化的偏见,认为什么年纪的女人就该什么样,在家里就应该听父母长辈,在家庭听夫君,有儿子听儿子的所谓三从四德,从诞生以来就一直在东亚文化圈阴魂不散。 男女不平等的婚姻,就没有所谓幸福可言。 女人最可悲的不是年华老去,而是在婚姻生活中日渐失去自我,变得无知、浅薄、聒噪、市侩、粗俗….不知不觉变成了自己也厌恶的人。 想想真是可悲,男人们用伦理道德将女人封闭在厨房或家务中,然后轻蔑嘲笑女人们的见识浅显; 世俗观念折断了女人们的翅膀,又哀叹说女人不会飞翔,所以要脚踏实地服务家庭。 只愿新时代的女性,可以解开这些来自外界的束缚,开放自己的未来,做自己命运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