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即是智慧
里面关于马可波罗是否来过中国一事,姚大力教授的分析很有意思,姚大力解决了相关的四个问题,一是马可波罗来华没有提及具有中国特色的诸如缠足,汉字等意象,未见缠足是南宋尚未兴此风气,未见汉字是马可波罗常年居于蒙古之上层社会,用的是蒙古语,不怎么依靠“舌人”。
还有就是关于马可波罗的记载也未见诸各种语言的文献,作者另辟蹊径的用哥伦布也未见诸巴塞罗纳之文献,但是能矢口否认其存在乎?
作者选取马可波罗游记中关于蒙古公主和三个使臣坐船离开泉州一事的记载,将之与《永乐大典》中相同记载进行了合理的对比,有力的证明了马可波罗游记真实性。
最后,他指明无论怎么说,在当时的中国确确实实存在过一个波罗,这个波罗有过长期,直接地在元朝活动的经验,正是基于这一事实,才能成就马作中翔实的素材。
与为马可波罗辩争相反,他花了一些篇幅来证明《光明之城》是伪作。
里面对一些史学热点也有所讨论,例如加州学派提出的大分流,受到英语学术圈关注的“中国认同”问题,叫魂一书勾勒出的君主官僚帝国的百态千姿等等
未有专著的姚大力教授,却能在如此多问题上有着真知灼见,不可不谓功力深厚。
其中特别精彩的内容是,史学终于失去魅力了吗。这一章对我的影响特别的深,姚大力教授首先讨论了中国历史学发展的脉络,这一脉络很他讲了实证史学在中国的发展,他指出历史学在建国前三十年曾是我国的显学,这三十年产生了史学明星,也使不少史学家锒铛入狱。在七十年末以后,新实证史学开始兴起。他也介绍了某些主张改变实证史学方法的作品,他举出了金观涛和刘青峰的《兴盛与危机》,分析了里面可能冒犯固有政治论断的“超稳定结构”,他还举出了《心灵史》。这两部作品都有力的拓宽了中国史学研究的范式范围。
在海外汉学研究的评论上,他高度评价了西方汉学家的语言学成就,他们很好的掌握了更为广泛和扎实的小语种学科,这使得他们在阅读不同文献并对比这些文献的时候,比我们具备了更大的优势。作为元史研究者而且师承韩儒林的姚大力,对这方面具有很深的感触。对于 拂菻 读音的考究历程,很有意思。
从九十年代社会开始物质至上的价值取向,没有明显工具性的历史学科,就逐渐消沉下来,以至于今天成为了冷门学科。一时的萧条不具备代表性。在经济下行的今天,95后00后可能追逐物质的热情不会强过经济上升期的老一辈,姚大力教授称之为后物质时代。而伴随着经济下行而来的,自然是一系列或新或旧的社会问题,而人们对于内心疑惑的追问也会超过过去,这时候,历史学不会再沉寂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