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亚皇家狩猎史》翻译问题与封面设计
p10“人类历史有一大部分是在狩猎—收集阶段展开的”,“狩猎—收集阶段”应为“狩猎—采集阶段”。
p21“蒙古人与满人统治中国的时期”,“满人”应为“满洲人”。书中其他处指称清代的“满族”“满人”等均应翻译作“满洲族”“满洲人”。如68-69页多处。满族是1949年后民族识别定的名字,为“满洲”的简称。清代正式的称呼是“满洲”。既然“蒙古人”在正式行文中(甚至在口语中)都不被称“蒙人”,那“满人”的翻译和用法同样就是不适当的,尤其对应着清代的历史时代。
p69,“由鞑靼人(Tartar)的军队负责看守”应翻译为“由满洲人的军队负责看守”或意译为“由八旗军负责看守”。西方将内亚游牧民族包括满洲族在内泛称为“鞑靼”,此处结合历史情况应指满洲军队即八旗军。例如,清代北京内城是旗人分区居住,民人一律在南城,西方因此称北京内城为“Tartar City”(旗城/满城)。
p33最后一段两处“喊鹿”(deer calling),应译为“哨鹿”。哨鹿是满族的习俗,指围猎时诱鹿者身披鹿皮头戴鹿角,吹鹿哨模仿鹿类交配时的叫声,引诱鹿群进入包围圈进行围猎。“deer calling”翻译为"喊鹿"将以乐器发声诱鹿误译为人声诱鹿有失准确;另外,“哨鹿”为固定用法,如香港作家西西便以乾隆木兰秋狝为背景创作了长篇小说《哨鹿》 。
p317 图17的说明,”乾隆皇帝在木兰围场狩猎期间接受鞑靼人进献的马匹“,”鞑靼“应译为”哈萨克“。西方将内亚游牧民族,甚至满洲族在内泛称为“鞑靼”。但在这个说明里,乾隆身为满洲皇帝,这种表述下“鞑靼”与满洲是互为他者的。根据此图内容,“鞑靼”改为“哈萨克”更准确。参见上文对p69的说明。另外,该画为郎世宁《哈萨克贡马图》,收藏于法国国立吉美亚洲艺术博物馆(Musée national des Arts asiatiques Guimet)。
p330虎枪营“600名壮汉属于来自满旗军队的精英力量”,不通顺。结合虎枪营历史,“满旗军队的精英力量”应为“八旗中的上三旗”。
p338《御制五体清文鉴》中aba的满文解释的翻译:
首先,这段关于满文aba(畋猎)的解释,并非来源于《御制五体清文鉴》,而是来源于《御制增订清文鉴》。《御制五体清文鉴》是一本满、藏、蒙、维五个民族单词互释的对译词典。该书并不对词语内涵展开说明,而是五种语文单词对译,其书页如:
《御制增订清文鉴》则是用满文解释满文单词的词典,刊于清乾隆三十六(1771年),由翻译、增补、修订《御制清文鉴》,并增加注音而编成。此书在《御制清文鉴》基础上增加12类,约增补4700条新定词语、1636条古代罕见词。 《御制增订清文鉴》关于aba一词见下:
关于“畋猎”(aba)一词的翻译为:“率众步射或骑射鸟兽,演习武艺,为畋猎(aba)。自古以来甚为重要矣。行围之际纛(turun)间配小旗(kiru)。” 该内容是托马斯·爱尔森转引自一本德文著作,将《御制增订清文鉴》中的内容误作《御制五体清文鉴》,不知是该德文著作的讹误,还是托马斯·爱尔森转引中产生的错误。至于aba(“畋猎”)一词的解释内容的翻译,由于中文译者是由英文翻译而来,而英文是转引的德文对满文的翻译,所以回译成中文的时候,字句细节有不够准确之处。如将满文“turun”(纛)翻译为“大旗”,当然不能说错误,但是不够准确。又如认为小旗(kiru)是插在背后的,大概是外国人受京剧照片的影响。
p364"使用'国际化'作为本章标题,我并非意指前现代时期已经存在民族国家(nation-states) ”, "国际化”一词后应加“(internationalization)”,将“国际化”与“民族国家”进行联系,是因为在英文中两个词具有相同的词根,不提供“国际化”的英文拼写,只从中文比较“民族国家”与“国际化”两个词,句义衔接不上。
另外吐槽下封面设计和印刷:很奇怪这中文版的封面设计是什么思路,英文原版封面用的清代宫廷绘画,拿到中国来出版不是挺好的吗? 如果该画收藏在国外博物馆不便于联系授权,也完全可以借鉴其思路用个国内收藏的清代宫廷狩猎绘画代替。个人理解封面的设计有三个原则:1、相关性。封面应该是书籍内容的有效再现、对话或延伸补充;2、审美。封面作为一个独立的平面设计作品进行评判时,仍然是美的;3、市场化。视觉效果上,有助于书籍作为商品的宣传与传播。这三点应该是有机的统一。目前中文版封面的设计,丝毫没有借鉴英文版的封面,而是做了一个与该书主题看不出什么相关性的一堆云彩——是为了表示射大雁吗?至於书中的插图印得也太模糊了。不知是从原书英文版扫描后制作的,还是纸张问题。
说明:关于《御制增订清文鉴》部分订正内容,感谢桃酥usiha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