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平凡而坚韧的人性之美——读王勇新作《今生今世的诺言》

王勇的长篇爱情婚姻家庭小说《今生今世的诺言》纸质书，2018年5月由国家级大型文学出版社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2019年1月由中文数字出版领导者——中文在线数字出版集团出版上市电子书，总用户规模突破4.8亿的喜马拉雅FM（知名音频分享平台）获得《今生今世的诺言》有声书授权，制作的《今生今世的诺言》有声书即将制作完成上市。

《今生今世的诺言》题材取自一个特殊群体的家庭婚恋故事，这部实录体小说描写了一群农村麻风病人与几个致力于麻风病防治的人，这是一群被漠视、被社会抛弃的群体。但身体的被禁闭、社会的歧视，并没有妨碍他们精神上的完善和对生活的希望。小说着力叙写了他们的苦难与疼痛，写疾病，写命运，写家庭与爱情，小说在时代的变迁与边地的风情描写中，透露着人性的大悲悯。

李大娃、许国书、柳传香、黄一凤、芳芳等麻风病人，他们本有自己的家庭。身患疾病之后，他们遭受别人的白眼和社会的歧视，内心虽然承受极大的痛苦，唯一的希望就是亲人们能接纳他们。然而事与愿违，他们最后一一被逐出家庭，在身体的病痛之外，又增添了苦涩无言的心伤。他们被迫来到边境县的麻风村，在那里一心期盼能在有生之年彻底根治麻风病，重返社会开始新生。所幸，他们迎来了联合国卫生组织与国内专家的联合化疗试点实验，并取得成功，创造了人类医疗史的奇迹，但他们依然很难在较短时间内被家人与社会接纳。社会对麻风病认识的无知与恐惧，让他们仍然遭遇到疏远与隔离，产生了一种令人无法启齿的情感疼痛。他们从心存希望到重陷绝望的遭遇，是一个关乎现实生存的紧迫问题。医好疾病，并克服情感、心理的阴影，使病人重返社会与家园，才是战胜病魔的根本。而社会的集体性抵制与疏离，是疾病带来的新的社会问题。对此，小说为读者呈现了深刻而悲悯的思考。

相比麻风病人深切的情感疼痛，那些愿意为世界彻底根治并消灭麻风病而投身麻风病防治的工作者，他们也有一种内心情感的疼痛，而且似乎来得更惨烈，更令读者同情。夏春光本是边境县新任公安局长，又是令人景仰的英雄，本有很好的政治前途，却甘愿投身麻风病防治工作。面对社会传言他是“傻瓜”，他却无怨无悔。夏春光一直无法忘却自己的恋人阮秀与岳父被大火烧死的惨剧。他一直为自己无力阻止悲剧发生而内疚与痛苦。当年有人打着“杀死老麻风”的口号，煽动村民，放火烧死“麻风”病人并借机渔利。夏春光痛在心头，所以他在麻风村村长任上，任劳任怨，为病人采药治病，舍生忘死，深受病人们的支持与拥护。然而，在家庭与情感方面，他却一直空白，甚至自己都不敢去想象组建正常家庭。面对贺二梅的柔情、阿曼的痴情，他的退缩与拒绝，固然有对阮秀的忠诚和痴情的因素，但麻风病防治者的身份令他产生的顾虑同样不可小觑。坚守与拒绝，接受与逃离，他内心始终在纠结；马明亮与阿丹本是一对相爱的恋人，因为马明亮选择去麻风村做医生，有情人最终劳燕分飞。阿丹无奈远嫁他乡，马明亮虽然痛苦，但他依然难以忘怀昔日的恋人。阿丹婚后因为无法忘怀马明亮，也婚姻不幸，尽管二人深爱对方，却一直在现实与情感中纠扯；马正毅、赵英夫妇身为革命干部，为革命和工作兢兢业业，在他人眼中可算风光无限。即便幸福如此的夫妇，内心却深藏剧创：儿子马征的失踪，成为压在他们心底的巨石。几十年前的战争年代，因为敌人的突然来袭，爱子马征意外走失。多年来一直寻找无果，然而造化弄人，儿子马征终于找到，却已变得单纯不在。在孤儿院成长的环境中，失去自我的本性，变成一个病态的恶魔，成为射向马氏夫妇的一颗沉重“子弹”……

新一代年轻人，仿佛更能处理好自己的情感。小草自小深受诸多伤害，长大后，他大学毕业毅然从北京归来，成为麻风村的医生，没有社会成长迷失方向，也没有遭受青春情感上的痛苦，但其成长经历，处处可见内心的伤痕。良良小时候因为外婆的教导，在幼儿园与初中时代多次对小草造成了无意的伤害。多年以后，良良大学毕业，突然发现自己小时的无心之举，是如此无知与残忍，幡然醒悟，决定找到小草，亲自道歉。小草的感恩与良良的救赎，完成了直面情感疼痛的方式，开启了一种处理与反思情感疼痛的方式。

作为一个写作技巧日趋成熟的作家，王勇在超越本人的认识，扩展自己的经验，沉潜生活和处理题材方面，做出了很多努力。《今生今世的诺言》对麻风病人和防治工作者总是心怀温情，并表达一份审美之心，从而在一群特殊群体的人生经历中，通过他们无法规避的苦难和情感的疼痛，膜拜了“人民与美”这两座神祇，赞颂了夏春光等人执拗的精神追求与其深蕴的平凡与伟大，深情召唤平凡之美和坚韧的人性之美。

（原载2019年4月12日《云南日报》，作者：聂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