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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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跟随作者的集体智能“我”,飞过无限宇宙,跃过芸芸众生,走向造星主面前,再……回到脚下的这一片土地上。正在阅读它的我们是否便是它中的一员,又给那样一个未来的意识铺下了怎样的路?不论这本书试图表达些什么,它本身……多浪漫啊。而能在1937年时写下这样的文字,作者(Olaf Stapledon)又是怎样一个心怀着高远的天空的,乐观淡然的个体?尽管我不能同意他试图表达的观点,但我为他那深远却又清明的世界观所触动。尚且不说在二战的风雨来临之前人群中隐约的恐慌,就是在今天,我们背后的世界看起来就是一片混乱和压抑,又有多少普通人挣扎在其中焦虑和恐惧不已?我们却很难去拥有同样镇定、开阔的视野。
在他的笔下,所有的宇宙都将经历共同的危机:那是善与恶的危机,那是冲突与死亡,那是前进与后退,那是大到一个星球小到两个原子都在发生的斗争,那也是我们这一刻正在发生的事情。他看到的是三十年代的世界,欧洲,美国,中国……今天事情究竟是更糟糕了还是更好了?我们是不是仍然在那场由上世纪的动荡开头的,见不到尾声的压抑的,破碎的,缺乏活力的只会到达疯狂的绝望当中?我们不是还饱受来自理性思维所致的控制与权力,机械化的生活所困扰?我们不是还越来越找不到自我和世界生存的意义?而我们中的大部分人甚至都不敢去想,惧怕真相被展开在自己眼前,会让所有的信念瞬间崩塌。
而造星主这样一本书是多么的乐观。它会说这些也许我们可以又一次度过难关,也许我们的文明会停滞,但整个宇宙精神的世界必将向前,在它面前,微小的个体虽然有自己的爱欲,自己的安逸与成功,但却永远是它发展的一部分。那些来自于任何一方的力量都是那么的美。而宇宙的造星主,我们可以理解为确实存在一个神,或是这就是作者对于世界的一元论观点,存在的最高意义是“思索”。而我们一直以来在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的意识变得清明。冷酷而美妙至极,正像是黑暗中闪烁的星光。
但真是如此吗?思索是我们的本能吗?我们是生来不思考的。思考是我们后天去发展的能力,为了抗争虚无或死亡。造星主所创造的社会不该同它拥有相同的品质吗?而获得更加清醒的意识甚至也不算我们真正在追求的东西,因为我们总是质问自己我们在做的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我一直都认为生命的本能是性,广义上的,弗洛伊德的“力比多”,这是我们一直在压抑的本能,而它更是生于虚无,长于空洞,是无创造出的有。我们的斗争,我们的激情,我们的毁灭的欲望,无不来自于此,而我们在追寻的则是爱。倘若真有造星主,那么它也不过是在学着如何去爱罢了。一个清醒的世界不会充实,仍然会觉得了无意义,难道作者在写下一个和谐,完美的世界时感觉不到一丝狂喜中的冰冷吗?只有阳光般的清明是否有些古怪而无聊,难道他所谓的“恶”就没有一点魔力吗?可宇宙中如果遍布了爱,那么每一个我们看起来宏大又细腻的美都会存在,将是多样而非单一。
也许是的,和平的,却也在死去的终极宇宙正是作者能够在那个年代里渴望看到的图景,如果我们现在能获得那样一种状态,也许我们也能在步步紧逼的浪潮中歇一口气。但我们不会说个体是渺小的。若宇宙的存在便是冷酷的、虚无的、又夹杂着一切创造的思索,生命在进行的事情也是反抗和超越它,我们就是造星主,我们糟糕透顶,我们绝望、悲伤、痛不欲生,我们苦笑,我们也流喜悦的泪水,但我们中总有些人尽其所能地去爱,就算因此灵魂被那死亡的力量所打碎。那并非善和恶的斗争,那是生和死的舞蹈。
我不会说在这一刻我们要拥有多少乐观的情绪,我想我们中的大部分人也没法像作者一样安详地坐在自家的树下,对于即将发生的悲剧会有种慰藉感。无需崇拜于他笔下的造星主:那仅仅是向比自己更强大的力量弯腰。我们会抗争到最后一刻,凭借那些寻找温柔的爱意的心灵,而非强壮的集体力量来于过去的毁灭的吞噬力抗衡。
另外,作者写每一类文明的时候很难不为其想象力所折服,而每一个生命体的历史又和我们的文明如此地相像。不管怎样,我想每一个读者在读完这本书后都能学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