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作为一个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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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之后沉浸在一种浓浓的悲哀当中,对书中的女人、乃至于对人的悲哀。 她始终只是想被当作一个正常人,一个有食色性的正常人,却被命运捉弄:好不容易被五魁从土匪处救出来,面对的却是失去双腿、再也不能如正常人一样生活的丈夫;在公婆眼里她只是儿子的地,如果被人犁过了就会变得肮脏无比,女人就失去了她存在的意义——为了他们的残废儿子,所以不管儿子要怎样对女人,女人都得受着,“他是你男人,你不知道他心情不好吗?”在丈夫家,她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满足丈夫需求的工具,一旦有任何的背叛嫌疑,他们甚至可以打断她的腿。 女人还是像一出场时那样的善良,她没有变得狂躁而疯狂,但也不愿意默默忍受,她的仅有的一点私心,驱使她去找她唯一的能跟她说说话的人——五魁,她祈求五魁能够带她逃离这个不把她当人看的家。 五魁对女人从一开始就带有女神的意味,她那么地美丽又善良。只要知道女人活得很好,五魁便觉得足够了。他几次三番地救女人,出白风寨、出柳家,都是为了她能够快乐,他不希望看到她整日以泪洗面,受人欺凌,胆战心惊。所以才又一次背起女人逃离。这些都是五魁希望女人能够一直保持着她的善良和完美。 但若说没有一点性方面的想法,也是不可能的,在第一天夜里五魁便动了念头,只是他很快地把这种想法给压下去了,为了保持“女人的德行”,以及自己救她出来并不是为了要据为己有的信念,五魁变得“理智”。他逃避女人的人性,而选择守护她的美好和“神性”,像是女神身边的一条忠狗。 原本指望跟着五魁逃出来可以成为一个人的女人,渐渐发现五魁只想把自己当作神,可是她身为人的欲望都还尚未满足,又怎会成神呢?丈夫和五魁都不能满足的,最后只能由一只狗来完成;看似闹剧,实则悲剧:即使没有那只狗,女人也是终身戚戚。 告子曰:“食、色,性也。”欲望本来就是人的一部分,就像饿了要吃、渴了想喝一样,性是人成为人的第一步、也是终极的欲望,我们不能因为文化语境对性的避之不谈和妖魔化就否认这一事实,不然即成虚伪和矫饰了。人真是自我矛盾的生物:一边想要,一边又耻于说想要,反而要来踩低贬低最终目标。因为有了吃、喝、性的欲望,而且与现实产生了矛盾,所以我们才有了生活。 女人连这基本的欲望都不能被正常地满足,而要被迫接受病态的蹂躏和虐待,或是被无声无息地“捧杀”。 五魁是好心诚意的,他只是想为女人挣得名正、意顺,便知足了。但是他不会想到文明的矫饰会成为杀死女人的最后一把利刃,他也用这把刀杀死了从前的自己,而成为拥有十一个压寨夫人的山大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