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的是他们,更是我们
起初觉得是一本喜剧,随后觉得悲从中来,最终体会到了生命的渺小。
荒诞是真的荒诞,起初翻开这本书,只觉得每一页读起来都引人发笑,惊讶于中世纪欧洲贵族们“花钱买短命”的愚蠢,沉迷银器最后让自己中毒的故事让我们“暗爽”——有钱也不过如此。笑看当时的人们把镭加进牙膏和玩具,不了解辐射为何物的他们宛若跳梁小丑。嘲笑“放血疗法”放死了无数人仍不知悔改,现在理发店门口的旋转柱子仿佛在讲述着当年的故事。
几乎每一种荒诞的疗法都有其特定的名人信徒可以罗列一二,包括那些我们认为的“明智的,过人的,非凡的”聪明人。我们忽然开始从另一个角度开始看待现代医学带给我们的东西,发展到现在的医学在她曾经走过了多少血与泪的历史。罂粟可以入药,重金属可以口服,手术不会消毒,把银针插进大脑中搅拌,相信君主的触摸有着神奇的疗效。文学家说,资本的每一个毛孔里都流着肮脏的血液,平心看来,医学也不遑多让——追逐利益,枉顾性命,不过区别可能在于,在这些人里面,可能有一部分人自己也是真实相信他的医学手段是行之有效的。
这样的故事一开始读起来新鲜,读的多了,不免就让人觉得有些乏味了,但乏味了,不免就在随意一乐之外,多想了一些。
对于那些我们无法证实,目前又无法证伪的医学疗法,我们究竟应该采取些什么样的心态呢?医学发展到了今天,我们了解的更多了,困惑却也更多了,身为对于医学无甚研究的我们,究竟应该怎么看待那些游走在正统医学边缘的江湖术士呢?对比与几百年前,在追求健康的身体和不可控的疾病的治疗这件事上,对比曾经的他们,我们又强在哪里呢?
太多看似荒诞的行为,其实在当时的背景下却都又无比合理,在欲望和求生欲的驱使下,我们可以做尽荒唐事,当时的人们如此,如今的我们也是如此。我们偏听偏信,怀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支撑着在绝望中走下去,这样的我们,应该被苛责吗?而回到我们自身,自诩通透明智的我们,在自身知识的限制下,又怎样避免成为“他们”呢?我只觉得无尽悲哀,悲的是从形形色色的笑话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悲的是在无法控制的悲剧来临之时,聪明绝望不如难得糊涂。
归根到底,当我们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掌握的时候,我们就无法掌控任何事。忆起曾自诩风流倜傥的外公临走时的情形,衰微的病体真的足以拖垮任何坚强的灵魂,那个曾经风趣、渊博、热爱生活的人儿,在弥留之时终归是不免狼狈、糊涂、怨天尤人,若是清醒时的他提早看到后面的这些故事,可能宁可早些从容离开,却也总好过有如此不体面的脆弱。
前日不慎伤到了脚腕,有些严重以至于一段时间内无法行动自如,才真实的体会到,我们终究都无法逃离这副沉重的驱壳,行走在这世间,所谓的有趣的灵魂,不过是在躯体活蹦乱跳的前提下对于这美好世间的感怀。真正如史铁生、霍金之流,在沉重的拖累之下依然能保持对生命中真善美和宇宙间最本真知识的不懈追求,才着实令人赞叹其心智的坚定。
生命的脆弱,很多东西我们都无法掌控,深知自己的修养还远远不及,囿于大大小小的琐碎中无法自拔,才更应有更多的挖掘、隐忍、阅读、经历,打开视野,走出家门,须得见得更多,思考更多,努力追求,才可不虚度、不迷惘、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