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小传

一直想做一点关于美国国父Washington的笔记。作为曾在Virginia待了三年的我，正是在Washington的故居Mount Vernon和我的妻子确立了恋爱关系。Virginia总是和那些founding fathers诸如华盛顿、杰佛逊、麦迪逊、门罗等人联系在一起，也和之后悲催的南北战争联系在一起。在那里，美国的历史对我来说不再是脸谱化的形象，而变得一点一点真实起来。“五月花”，“山巅之城”、“三权分立”、“约克城”等口号和抽象的概念，被Jamestown，法国的“抗英援美”、Jefferson和Hamilton的党争的细节所取代。趁着四天速读了这部砖头一般的华盛顿传记的机会，是时候做一点笔记整理一下了。

Ron Chernow写过很多大部头的人物传记，现在市面上流行的是他的Hamilton传，Washington传，还有Grant将军传。Grant将军是他最新的作品，Hamilton传随着Hamilton百老汇音乐剧的走后这书又大卖了一次，而这本Washington传则荣获了普利策奖。之前九十年代他还写过洛克菲勒传，卡内基传等等，都是巨厚无比。我在想是否真要写的这么厚？有很多地方其实完全可以删减，比如这本Washington传里反反复复地提到黑人slavery问题，难道不可以简并成一个或两个章节？难道是为了政治正确而必须要写这么多？

倘若没有独立战争，大概Washington终其一生就是一个Virginia的土财主，守着他的Mount Vernon和数千亩的土地。他的财富使他成为Virginia当地政府的成员，但是他并不会在历史上留下名字。严格地说，Mount Vernon（佛农山庄）并不是他的财产，而是他父亲死后留给他同父异母的兄弟Lawrence的。George Washington的母亲Mary Washington是他父亲的二婚填房，George则是他母亲的头一个孩子。他的母亲并不是一个容易pleased的人，所以Washington和自己的母亲并不亲近，而更愿意和自己的大哥Lawrence混在一起。Lawrence曾经在英国皇家海军任职，他继承了父亲的一块土地后，把它命名为Mount Vernon，是为了纪念自己军中的英国长官Edward Vernon。他曾介绍弟弟George也去英国海军任职，但是被George的母亲强烈反对只能作罢。后来年轻的Lawrence因为肺结核于1752年去世，他的Mount Vernon被George“借住”，并在Lawrence妻子Anne死去后（1761）彻底得到了这座山庄。

年轻的Washington有过几次长途旅行，那时候Ohio River以北对白人来说还是大西北边疆。他做过测量员，顺带一些冒险，他曾得过天花，但是侥幸地活了下来。1752年，当大哥Lawrence死去以后，孤独的他则终于去投了军，不是英国皇家海军，而是殖民地的陆军。他被长官提拔成为colonel（上校），和法国人交涉，并参加了随后英法之间爆发的所谓French and Indian War（法国印第安战争），这是英法七年战争的一部分。他看见了自己长官Edward Braddock死去，他带着Virgina的军团打击印第安人，他被提拔成为殖民地准将。这时候Washington最大的心愿是成为正规编制的英军军官，但是他的希望落空了。失望的他没等French and Indian War结束，便辞去军职回到了家乡。虽然没有英雄般的战斗事迹，虽然失望而归，但就是他的这段军旅生涯最终让他成为了独立战争时候的美军总司令。

回到了Mount Vernon的他为了少奋斗20年，放弃了前女友Sally Cary（未来的Sally Fairfax），接盘了寡妇Martha Custis。Martha比Washington大不到一岁，前夫Daniel Custis比她大20岁，已经死了，留给她两个小孩，儿子Jacky，女儿Pastsy。她看重了Washington的高大英俊（超过了6 feet的身长），Washington看重了她的财富，两人只见了几面，就一拍即合结婚了，从此Washington成为了Virginia首屈一指的富人，也顺利进入州的地方政府，成为了一名代表。时光荏苒，Washington就这样活到了42岁，靠着祖产和接盘成为了一名说话有分量的员外郎。

北美英属殖民地和英国的矛盾终于爆发。Washington还没完全弄清怎么回事便成为Virginia的代表，参加了1774年召开的第一次大陆会议 the First Continental Congress。那次会议的主要议题是上访，要坚决向英国本土上访。第二年Lexington莱克辛顿的枪声导致了更为激进第二次大陆会议 the Second Continental Congress，美国人终于揭竿而起。第二次大陆会议一直持续了6年，成为国会的前身，议会是1775年3月召开的，在第二个月Washington就被任命成为新大陆军Continental Army的commder-in-chief。据说选择Washington而不是Charles Lee, Haritio Gates等也有过军旅生涯的人做司令的一个很大原因是因为Washington很富有，不太可能被英国用贿赂摆平。力挺Washington成为司令的John Adams后来成为了Washington的副总统和第二届总统。

下面就进入Washington的高潮人生了。他的高潮人生可以分为前八年（1775-1783）和后八年（1789-1797），前八年是抗战八年，后八年是总统八年。

Washington并不是一个出色的军人（比起比他年轻30多岁的拿破仑来说基本上是渣渣），他的主要目标是从无到有地历练出一只年轻的军队。那时候美国人口不到400万，而Washington的军队人数也只能保持数万人。他在麻州Cambriage和占领Boston的英军对峙了将近一年后，终于呼啦一声重克了Boston，这就是独立战争第一场显著胜利Siege of Boston。然而之后Washington便尝到了失败的苦果，Battle of Long Island 和 Battle of Fort Washington差点让大陆军全军覆灭，让年轻的美国死在摇篮之中，幸好华盛顿终于逃了出来。

随后被吹得震天响的华盛顿跨过的德拉威尔河 crossing of the Delaware River和Battle of Princeton，即使在当年的欧洲看来，也算不得是什么巨大的战争成就。只剩下5000余人的大陆军残兵在Washington的带领下，趁着平安夜的夜色从宾州跨过Delaware河，悄悄进入新泽西的Trenton城，袭击了驻守在那里的英国雇佣军——1500名德国黑森人。22个黑森人被杀之后，800-900人投降了。随后来年1777年1月3日，Washington又攻击了新泽西Princeton的英军，造成了几十名英军死亡，近300人被俘。想一想Fort Washington美军一次3000人的投降，这些所谓“胜利”的数字都不是大数字，但是在美国正统历史的宣传册中，则是华盛顿了不起的大成就，从危机中挽救了国家，挽救了......

随后Washington又陷入了悲惨的境地。同年9月11日的Battle of Brandywine，大陆军损失1300余，英军占领美国首都费城之后的Battle of Germantown，大陆军没有能夺回费城，损失了千余人后只能撤退。同时间另外一名美军将领Horatio Gates则在Saratoga战胜英军，使得英军全数投降。Washington的战争能力遭到了极大的质疑，要求换将的声音不断响起，Washington最大的敌人不再是英国人，而是Gates同学......

这时候法国人站出来，发起了“抗英援美”的伟大运动，在Valley Forge苦苦支撑的Washington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春天。在一场和英国人打成平手的Battle of Monmouth后，Washington成功搞掉了自己潜在的军中竞争者Charles Lee。后来被派往南方的Gates则也被英国打败，Washington终于又坐稳了大陆军的第一把交椅。

法国援军和Washington的重点原本是英国的大本营New York。新上任的英国司令Clinton为了打破僵持，决定开辟第二战争，也就是在南方开辟展现。他帅军占领了Georiga的Savannah，并在1780年拿下了South Carolina，整个南方几乎要变成了英国的天下。然而很快这次分兵的战略就被证明是一个大大的错误。分兵后的英军无论在南方和北方都势力很弱，而美国保皇党人忽悠英军只要王氏登陆南方就会一呼百应的状况也没有出现，带领着8000名英军在南方支持的Cornwallis和返回纽约的主将Clinton不和，这些都最终导致了英军在南方的失败。

为了捉拿重要的美国大人物，Cornwallis终于把战火烧到了Virginia，最终他驻守在Virginia的Yorktown。就在这时法国发出了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奔赴西印度群岛和英国作战，而顺便会来美国围观一下，呐喊助威。Washington要法国援军前往纽约，但是法国海军将领的de Grasse只听法国军队的话，把海军开入了南方的Chesapeake Bay。于是Washington只能带着军队一路南下狂奔，从纽约赶往Vriginia，还一路被法国海军催促，19000名美法联军（美军8000多，法军11000多）终于合围了Yorktown的英军，Cornwallis在求助Clinton无望的情形下，终于全军投降。这个一点也不惨烈的Siege of Yorktown便成为了独立战争最后一场大仗。

随后英国内阁换人，托利党人Lord North下台，要求和美国和谈的辉格党人上台，所以从1781年到1783年独立战争并没有更大的战争。只是这时候英国依旧在全世界作战，在Yorktown立下大功的de Grasse在西印度群岛被英军暴揍，英国在直布罗陀和法国、西班牙作战，在佛罗里达和西班牙作战，在印度和Mysore作战，和荷兰作战，终于，英国和美国在1783年签署了《巴黎和约》，英国正式承认美国独立，独立战争结束。（这本书并没有谈到很多和谈的细节，而只是关注Washington期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Washington来到了当时Congress所在地Maryland的Annapolis交出了军权，被人称为当代Cincinnatus（传说时代的罗马人）。回到Mount Vernon过圣诞节，Washington又回归到了农场主的生活。然而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1787年，制宪会议Constitutional Convention召开，Washington成为大会主席。这场会议奠定了美国联邦制的基石，确立了三权分立、参众两议院、总统制度、司法制度等等，Washington闷声发大财，作为主席并没有提出多少意见，但是被认为是美国首任总统的最佳人选。1789年Washington高票当选成为总统，开启了他的总统八年生涯。

那时候的首府在纽约。1780年首府迁往临时首都费城，并开始修建以华盛顿命名的新首都Washington DC，华盛顿选址在他老家Mount Vernon对岸的地方。Washington administration当时面临的最大问题，便是以财政部长Hamilton为首的Federalists和国务卿Thomas Jefferson为首的Jeffersonian Republicans的党争——这就是美国历史上的“第一次政党体系”。Washington原本只想做一届总统，因为党争不断而只能又做了一届。

Hamilton的federalists期待一个强大的联邦政府把美国各州整合成一个完整的国家。Hamilton为主要执笔人曾写过数十篇的《联邦党人文集》，表达“大政府”的观念。联邦党人另外的代表人物，还有John Jay和Virginia人，美国宪法之父，未来的总统James Madison。不过后来Madison倒向了Jefferson一边。Republicans共和党人要求小政府，各州相对独立，认为大政府和强大的联邦必然会导致“君主制”的暴政和独裁。关于大小政府的争论到现在也没有停息过。以Hamilton为首的联邦党人亲英，希望和英国恢复外交和贸易联系，以Jefferson为首的共和党人亲法，当时还是驻法大使的Jefferson亲眼看到1789年的法国革命而激动万分，认为法国革命是美国革命的延续，而作为《独立宣言》的起草人，Jefferson对法国的《人权宣言》也情有独钟。Hamilton认为建立银行、政府信用体系和制造业非常重要，他开办了美国第一家国有银行，并让美国度过了独立后的第一次经济危机。而Jefferson则提倡农业为主，厌恶欠债，喜欢小国寡民的农业社会，典型的南方思维。

联邦党人和共和党人的党争到达了白热化，Wasington本人则倾向于联邦党人。终于国务卿Jefferson于1794年辞去了国务卿的职位，回到了他的老家monticello，朝堂一度以联邦党人为主导。Hamilton因为婚外情而被迫辞去了财政部长。

朝中的争论又因为对英国和谈的Jay Treaty到达了新一轮高潮。那时候法国大革命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法国和英国再次爆发了战争。Washington的态度是严守中立，和英国恢复关系。为此他派遣了联邦党人John Jay前往英国谈判。一开始Hamilton是赴英的首要人选，但是因为争议太大而启用John Jay。和英国和谈的结果便是Jay Treaty，于1794年11月19日签署，返回美国后遭到虽然在联邦党人主导的参议院获得通过，但是遭到了Jeffersonian共和党人的强烈反对。法国人在美国活跃活动，甚至国务卿Randolph也和法国秘密接触，最后被迫辞职。

Virginia人士大都是支持Jefferson的共和党分子，为此最后大都和Washington翻脸。首先翻脸的是他的邻居George Mason，强烈的反君主分子。Jefferson回到老家后，从Federalist转变成为Jeffersonian的Madison最终也因为Jay Treaty而和Washington不和走人，Randolph也因为亲法辞职。Washington成为了Hamilton最大的靠山。

做满了8年总统的Washington不再恋栈，终于在1797年第二届总统任期满后辞去了总统。当时并没有规定总统必须做两届，然而Washington的抉择变成了美国总统不成文的规定——两届总统制。Washington并没有强烈的权力欲望，而宪法也并没有赋予他很多的权力，他的退位，与其说是个人品格的彰显，还不如说是制度的体现。在离职演说说，他特别强调了党争的问题，并提出美国要在欧洲事务中严守中立——这可以说是“门罗主义”的前声。

Washington终于重新回到Mount Vernon，和Martha生活在一起。Martha的子女都年轻早逝，但是他们收养了Martha的孙子孙女，还有侄子侄女，所以Mount Vernon并不乏人丁。Washington后来又挂名了美军senior officer，直到去世。在临死前不久他宣布将让他的奴隶们都获得自由。1801年，Martha终于让Mount Vernon的奴隶获得了自由。

Washington之后的第二任美国总统是John Adams，一个Boston的联邦党人。Washington死于1799年的12月，那时候正是Napoleon取得法国大权欧洲进入拿破仑时代的开端。在亲英国的Federalists的Adams政府主导下，美国和法国的关系急转直下，进入准战争状态，直到Jefferson1801年当选第三任总统关系才缓解，终于Naploeon和Jefferson政府签署了路易斯安娜Purchase。共和党人成为了政府主流之后，美国和英国的关系则急转直下，Jay Treaty不再renew，最终在第四任总统Madison的时候爆发了第二次英美战争，最终英美和谈，回到战前状态，美国在第五任门罗总统的时候则回到了华盛顿严守中立的政策，便是著名的“门罗主义”。

门罗之后，美国政府的Virginia时代终结，Andrew Jackson最终成为民主党的总统，美国历史离开了founding fathers的身影，进入到一个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