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劣的续写——第九个梦
聊以慰藉罢了
灰色。我在一场葬礼上。男人戴着宽檐帽,女人戴着高顶礼帽,在场的人脸上都蒙着黑纱,我看不清他们五官的轮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做声?牧师站在墓坑边上朗诵着经文,我知道他在朗诵是因为他的嘴角在动,可是我依然听不到任何声音。天空中一只小鸟扑扇着翅膀,她挣扎着向更高处飞去。一堵墙,透明无形,小鸟撞上了那堵墙掉了下来,她落到了我身边,翅膀无力地拍打了两下,死了。我在哪儿?这是谁的葬礼?牧师的祷文结束了,蒙着黑纱的人们聚集到墓坑周围,一个接着一个,他们将一抔土抛进墓坑中,仍然听不见任何声响。我被夹在黑压压的人流之间,看不到前面,看不到后面,脚下小鸟的尸体不见了。还有多久?我终于来到了墓坑边上,手里是一抔土。坑中没有棺椁,一个穿着西装礼服的男人躺在里面,他戴着一顶宽檐帽,脸上蒙着黑纱,身子的一大半已经被埋了起来。我不知道他是谁。念完几句普通的道别语——依然没有声音,我将手里的一抔土撒了进去,落在土堆上的是那只小鸟。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一大半被埋在了土里,土堆的顶上是一只小鸟的尸体,不断有人把他们手里的一抔土扔进墓坑,我的脸上蒙着黑纱,他们的脸上蒙着黑纱。我的头部也被一抔又一抔的土给掩埋,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我甚至无法呼吸。“救救我。”无声的呐喊。焦虑,恐惧。我独自一人被埋在了阴湿的泥土里,陪伴我的只有蛆虫,它们会啃咬我的肉体。为什么我刚刚才意识到我无法呼吸?原来我死了,这是我的葬礼。我突然觉得畅快多了。死亡让我安心。我感到我的身体变得轻盈。不,那只是我的灵魂脱离了躯壳,那只是我在飞升。我在飞升,向着天空飞升,尽管四周仍然是灰色。那只小鸟跟在我的灵魂身边。灵魂有实体吗?我会撞上那堵墙吗?众人抬头望着我,他们的脸上依旧蒙着黑纱。
梦境可能只有一种色调吗?
我听见有人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