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无尽的判断与选择

现代社会的生活节奏紧张而忙碌，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有各种各样的信息向我们扑面而来，大到职业规划、爱情婚姻，小到穿衣吃饭、人情往来等等，每一条都要进行分析、给出判断，做出自认为最正确、最合适的选择。相对于日常生活中的自然而然、下意识式的决定，我们在一些重要关口、紧要事件上可能犹豫再三、费尽思量，而最终为什么会选择这样而不是那样，会决定取此而不是取彼，这中间都是考虑了哪些因素什么呢？是利益的算计，还是道德的考量？是价值观的影响，还是潜意识的作用？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到底哪一个才是我们行为的决策性因素？

我们的每一个行为、每一个选择，都有理由，但其中除了个别重要的事情之外，我们几乎毫不犹豫，一切都自然而然，以至于我们很多时候都对其毫无察觉。毋庸置疑，人是社会性动物，所做的决定受到基因遗传、文化背景、社会教化、个人经历等多方面因素影响，加之现实生活的复杂性也都让我们很难分辨个人行为的深层原因和具体理由。特别是在一些突发事件中，人们在电光石火之间不假思索所做的选择，更多是出于下意识或者想当然——现实情境不可能留给我们左思右想的时间。而这本书所阐述的电车学，目的就是通过设计一些两难的情境，帮助我们摒弃外界那些干扰判断的无关想法，来弄清楚我们是如何对待他人和如何生活的，又该如何去做，以解释内心的强烈反应，厘清内心的道德准则。

所描述的是这样一种情形：一辆火车正在向前飞驰，但在前方的铁轨上绑着5个人，如果火车不停下来，5个人必死无疑。而你正站在天桥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悲剧的发生。这时你发现，你的身边正好站着一个体量足够大的胖子，你只要把他推下去，正好可以摔到铁轨上，就能够阻止火车的前进，让那5个人幸免于难，从而避免悲剧的发生。但胖子则会丢掉性命。你会推下这个无辜的胖子吗？这不是在讲故事，而是在探讨一个严肃的哲学问题。

人们或多或少都会遇到一些左右为难的问题。而电车学中，则是被精心设计出来的两难情境。1个与5个，哪个更重要？到底是牺牲掉1个，去救那5个，还是什么也不做，任其自然发展？每个人都会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出选择，给出自己的理由，这正是这一实验的目的。然而，这个实验还可以继续延伸下去，改变其中的一个条件或者说因子，比如胖子是陌生人、是邻居、是朋友、是亲人、是名人、是罪犯、是残疾、是傻子，那5个人是无辜的、是小孩儿、是凶手、是女人、是孕妇、是官员等等，还有他们是否呼救、周围是否有人围观、当时的心情好坏……设定条件的每一点细微的变化都可能会对我们的选择造成影响，而这无一不在昭示我们所不曾察觉的内心深处的道德准则，可能正是这些在左右我们的判断、决定我们的行为。

但是，这种实验的关键在于，只有每个参与者都愿意相信，并真诚以对时，才能取得效果。大概每一个热恋中的男孩儿都会被问到“母亲和恋人同时落水先救谁”这样的问题，要给出一个既不违背自己的本心、又要让对方高兴的答案几乎不可能，所以很多人为博美人欢心而选择违背本意。如果也以这样的态度来参与思想实验，为了表现自己政治正确、道德高尚，或者道貌岸然，或者迎合他人，而刻意隐藏真实想法，那必然会使实验丧失意义。所以说，如何让被试毫无负担的参与进来，摘掉面具、坦白心迹，则是一个挑战。

在实验中真实地表露自己的看法，通过苏格拉底式的提问不断地认清自己，正是这种思想实验的目的和意义所在。的确，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但从来都不是孤立的存在，身上保留着人类的共同基因，映射着社会的价值取向，也反映着自己的成长经历、教育程度等。我们可能没有机会参与实验，但可以模拟实验中的情境向自己发问，面对那样的困境，自己会如何、该如何——到底是注重生命的数量，还是更看重生命的质量，是康德主义的拥趸，还是功利主义的粉丝，是个人主义至上，还是信奉集体主义等等。把内心最隐秘处的权衡过程向毫无保留地坦白出来，以此使自己遵从的道德准则不断清晰，让一个真实的自己无所遁形。

再深一步讲，人的一生中多数情况下都在负重前行，甚至腹背受敌，都在不断的做出判断和选择，但真正关键的就是那几步。面对同样的问题，不同的选择就会产生截然不同的结果，走对了，海阔天空，一顺百顺；走错了，处处受限，困顿无助。是迎难而上，还是萎靡不振，是诚信为本，还是苟且偷生，全在自己的选择——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选择，什么样的选择就代表你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实验让我们不断地思考人生，认清自己，也为未来可能要面对两难情境做好预案。

那么，你会杀死那个胖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