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锦诗:一个合格的“莫高窟的守护人”
“世界上历史悠久、地域广阔、自成体系、影响深远的文化体系只有四个:中国、印度、希腊、伊斯兰,再没有第五个,而这四个文化体系汇流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中国的敦煌和新疆地区,再没有第二个。”这是语言学家、国学家、佛学家和社会活动家季羡林于1986年3月在《红旗》杂志上在一篇关于“敦煌吐鲁番学”的论文中写下的一句话。敦煌的地位由此可见。而莫高窟之于敦煌,无异于这个文化中心上的一颗最璀璨的明珠。
但是没有人知道的是,作为四大文明汇流的中心,敦煌也是一个既顽强又脆弱的文化中心,而莫高窟也曾经经历过令人无限喟叹的风雨飘摇——作家余秋雨在他的《莫高窟》《道士塔》等文中曾经讲述了这一切。
对王道士究竟应该作一个什么样的评价,显然,这是有争议的。余秋雨对王道士充满了愤恨和谴责:“历史已有记载,他是敦煌石窟的罪人……他太卑微,太渺小,太愚昧,最大的倾泄也只是对牛弹琴,换得一个漠然的表情。”但斯坦因《西域考古图记》中却说:“他将全部的心智都投入到这个已经倾颓的庙宇的修复工程中,力图使它恢复他心目中这个大殿的辉煌……他将全部募捐所得全都用在了修缮庙宇之上,个人从未花费过这里面的一分一银。”
王道士已经属于过去,他做了他能做的。王道士之后,还有常书鸿、段文杰;当然,也有今天《我心归处是敦煌》的主角——樊锦诗。
她是家中备受宠爱的江南闺秀,她是风华正茂的北大高材生,却因为对敦煌、对莫高窟发自内心的热爱与珍爱,把五十七个春夏秋冬奉献给了莫高窟的七百三十五座洞窟。人的一生,或许可以轻而易举地数出几个十年,却未必能把一个五十七年奉献出来!但樊锦诗做到了。这个出生时才六个半月的早产儿,自幼体弱多病,却把人生的大好年华留在了敦煌。所以,人们亲切地喊她“敦煌的女儿”,的确实至名归。
以第一人称来讲述自己的人生、与敦煌的不解之缘,这就是《我心归处是敦煌》一以贯之的基调。这里面,没有自诩,没有夸张,有的只是当时当事,有的只是对敦煌、莫高窟的热爱,有的只是对家庭的亏欠。樊锦诗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只是尽到了一个“莫高窟的守护人”的本分——她说:“只有在敦煌,我的心才能够安下来。”
但读者显然不可能只读到这些。不需要足够留心与细心,从樊锦诗的自述中,就能够“看见”这位与敦煌、莫高窟已经紧紧联系在了一起的传奇女性,她的志业与爱情、她的困境与坚守;当然还有敦煌莫高窟的艺术之美,以及敦煌石窟考古和莫高窟文保事业的艰辛历程……
樊锦诗说:“此生命定,我就是个莫高窟的守护人。”别人用这样的句式,更多的是一种自嘲、无奈;于樊锦诗却是一种写实。为了守护好莫高窟,从青春少女到满头华发,对家庭、孩子甚至是自己都有无限愧疚,却唯独没有怠慢过莫高窟。CCTV《朗读者》节目称赞她:“人生本可以有无数条路,她却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在大漠深处,爬进黑黢黢的洞窟,一待就是五十多年。”
可以说,没有樊锦诗,就没有今天人们看到的莫高窟。对于莫高窟的保护,在若干年以后再回过头来,或许还会有不尽善尽美之处;但对于樊锦诗,一定不会有什么不同的评价。她做得不仅仅是很好,简直不能够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