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吕德》
![](https://img9.doubanio.com/icon/u121866624-15.jpg)
李玉民译本序:上帝死了,人完全获取了自由,取代了上帝空出来的位置,虽然不能全能,却能以全欲来达到上帝全能的高度,无愧于争得的自由。 我其实不想反驳,但始终有话相左:上帝死后,人与上帝维持着一种尴尬的境地——人不愿成为权力的下位,屈居为他者,他妄图超越自身以达至极限,抢夺缺席,却又不敢超越极限,因为他深知自身的无力(较于上帝)。面对此种被动性,真正囿于人的,永远是作为人的现状。
《帕吕德》 我在写《帕吕德》:帕吕德在维吉尔的作品中叫蒂提尔;在我的朋友中又叫理查德、安琪尓、于贝尔; 甚至,也可以把我称作帕吕德; 他是个第三者,生活在每人身上,却不随同我们死去。
![](https://img3.doubanio.com/view/thing_review/l/public/p3571397.jpg)
蒂提尔 蒂提尔生活在沼泽地中间的塔楼上,在被禁闭的欲望中消遣度日。他打来鸭子,却要听信神父与医生的戏言,改吃蛆;他不想浪费草药,所以让自己患病;他揣了一兜盐回到塔楼,又开始欣赏美景:腐水面上有时展现奇妙的彩虹,飞来极美的蝴蝶,那翅膀是无与伦比的;水面上绚丽多彩的薄层全是分解的物质。夜晚唤醒磷光,飘忽在水塘上,而从沼泽地上起来的鬼火,好像是升华了。 生活再单调乏味,对蒂提尔而言也已经够了,他只消在其中,在欲望被囚禁了的沼泽地寻得乐趣,消遣,便不负蒂提尔这一形象。
我与理查德
“我们双方的敬重也相互依存,不能轻举妄动;他不敢撤回对我的敬重,唯恐我对他的敬重也同时跌落了。”
指:我们相互敬重的原因是想得到对方的敬重,而不是对方值得敬重。
理查德在《帕吕德》中有4个小孩,他娶了一个比他还穷的女人,除了崇高的感情,并无爱情。妻子名叫于絮尓。他们将婚姻变成长时间的爱情见习期,结果还真的很相爱,他们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他们非常爱自己的孩子,孩子也非常爱他们......也包括厨娘。同样的,爱人的目的只是希望自身能够被爱。与其谈论爱情,毋宁说共生。我爱了你,希望你能回馈于我。
对欲望的量的满足
“我比什么都要喜爱这种思想,正因为要带着它漫步,我才到处寻觅平野、没有笑容的水塘、荒原。我带它信步游荡。从他的房子内感受得到自然的气息,蒂提尔微笑了。”
蒂提尔:沼泽地上的一间房子;世界的自然人;
理查德:虽然穷困,但朋友敬重,家庭和睦,妻女作陪;
当欲望得到量的满足后,便开始重复以此量为标准的一贯行为,律法,生活圈......蒂提尔拒绝远行,理查德拒绝对生活做出改变。他们找到了合乎自己命运的尺度,满足于自己所拥有的平庸,并与其合体,不再做出改变。在我眼中,此况下的人们都算得上帕吕德。
无法改变的定量:安琪尓
我:我认为安琪尓不幸福,所以我要给予她幸福于贝尔:你要让她睁开眼睛,你不遗余力的结果就是让她感到不幸吗?
我爱慕安琪尓,想要带领她走出泥沼,便不顾于贝尔的忠告,与她一齐旅行,却得到结论:“每人的思想,你只要触碰,似乎就要受到惩罚,犹如夜间的女鬼附在你肩上,吸你的血,把你弄得越虚弱她就压得越重……现在我开始寻找思想的等同物,以便向别人解释得更清楚。”
在面对无望的现实后,我深知无法改变安琪尓,无法将她从习与为常的泥沼中拉扯上岸,甚至于我自己,也产生质疑:在已经结束的《帕吕德》后再写一部《波尔德》;还是再次前往充满神秘的森林,哪怕孤身一人。毫无疑问,纪德选择了后者。
蛋生下来就是满的
塞不进去任何东西
一本书,像一只蛋那样,封闭,充实而光滑。塞不进去任何东西......况且,蛋不是装满的,生下来就是满的...... 人是现象的集合,而命运把既定的现象裁进了人的尺度。只要承认这一点,就意味着无论怎样的命运它都必须合乎尺度,必须是满的,因为追问不允许有缝的存在,所以是《帕吕德》,所以是蒂提尔,在命运裁取的最低尺度中妄图无缝生存。 人重复着把自己带进坟墓,我把它称作《帕吕德》现象,不管看没看过《帕吕德》,它都在人的尺度中占据一定位置,这是作为人现阶段的共性,在相当的时间里,是既定的。甚至可视为精神上的生理需求,《帕吕德》正是象征了这一共性,使它区别于传统文本,成为超越现实主义的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