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敌人是女人 女人的悲剧是男人

玛丽•斯图亚特,出生6天继承苏格兰王位,6岁被秘密送往法国宫廷,16岁头顶法国王后、苏格兰女王、英格兰女王三顶王冠,19岁回苏格兰亲政,25岁被废黜,45岁达到悲剧的终点,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判决送上断头台的国王。一生的辉煌来得太早,在她还不懂得享受的时候,一生的悲剧同样来得太早,在她激情燃烧的时候,像是早开的花,注定要过早的承受霜风冷雨的侵袭,独占春风的艳色,因为耀眼,注定被人过早的采摘。她用自己一生的悲剧成就了一个传奇,而成就这个悲剧的高度的是宫廷的阴谋与权争,还有一个女人希望把自己的激情一次燃尽的疯狂。
女人的敌人是女人。何其不幸,她被历史无情地放在了伊丽莎白的对立面,两个女王的明争暗斗变成了两个女人的斗争,“像两只猫打架,双方都藏起爪子,绕来绕去地兜圈子,暗中窥伺对方”,表面的和和气气下掩盖着暗中的较量,持续不断,循环往复。而她一生最后的20年也是被她的敌人囚禁,在英国的城堡中辗转,而所有的城堡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里面的人失去了自由。一个女人相信另一个女人,尤其是作为对手的女人,就是悲剧的开始。当她开始流亡的时候,玛丽•斯图亚特不该忘了这一点,去轻信那个现实主义的女王,虽然她和伊丽莎白是姐妹,虽然她有她给予的承诺,女人的承诺就像女人的眼泪一样不可信。
女人最大的敌人是女人自己。纵使是伊丽莎白囚禁了玛丽,纵使是伊丽莎白的决定把玛丽推上了断头台,可是悲剧的种子却是玛丽自己亲手种下的。她那苏醒的激情到达顶峰的那一刻,也彻底毁掉了她的生活,“二十三岁之前,她的感情静如止水;二十五岁以后,她的感情波澜不惊。而在此之前的短短两年内,她的整个生命则尽情燃烧,原本平淡的命运骤然间变成了一部令人称奇的希腊悲剧,甚至可以同埃斯库罗斯的《奥瑞斯忒亚》媲美”。
女人的悲剧是男人。玛丽•斯图亚特的悲剧是一个女人遇人不淑的悲剧,有太多女人的眼泪潮湿了历史的纸草,而她的在诗歌和传奇里不朽,因为阴谋和爱情。她生命中的四个男人带给她的背叛与伤害远胜于荣耀与爱情。作为法国国王的第一任丈夫把她带到了人生的巅峰,用三顶王冠荣耀了这个十六世纪最美丽的女人的容颜,但是巅峰永远只是短促的一个点,随着弗朗西斯的早逝,她开始了人生的滑坡;她赋予第二任丈夫达恩利苏格兰国王的荣耀,而他用可耻的行动背叛了她的信任,当他带着那群靠不住的苏格兰贵族冲进餐室,在她面前刺死了她的宠臣那一刻起,她的感情被伤害了;第三任丈夫博斯维尔伯爵是她激情燃烧的源泉却也是一生悲剧的开始,他通过侵犯她的身体征服了她的心,也许这个高傲的女人用一生等待的就是这样一次雄性的征服,她在诗中这样写道:“我把我在尘世间拥有的一切,捧到他的脚下:我的儿子,荣誉,生命,国家和臣民。我这颗顺从的心,只属于他一个人。在这世上我别无他愿,只求无论艰难险阻跟随他”。这样的诗句总是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另一个孤傲的传奇女性——张爱玲,她曾经用一份同样的心去爱一个男人,她是这样说的:“女人在爱情中生出卑微之心,一直低,低到尘土里,然后,从尘土里开出花来”,女人爱男人的心,是不是古今中外都一样?然而,这个男人看重的更多的是她能带来的王冠,而不是一个女人低到尘土里的心,在叛乱的金戈铁马中,女王的诗竟成了最后结局的预言,“为了他,我抛弃了名誉,我们生活中幸福的源泉。抛弃了良知和尊严,抛弃了家,在自己的祖国遭人唾骂”。她生命中最后一个男人——她的儿子詹姆斯六世,也就是后来的英国国王詹姆斯一世,为了获得英格兰王位的继承权,甚至不等伊丽莎白动手,就已经亲手把她给献了出来。在她遭遇审判的时候出卖了她,连应有的抗议姿态都是那么虚假。
当她被推向悲剧的顶峰,这个女人用自己一生学习的优雅与王者的风度完成了人生最后一幕的演出,即使舞台是断头台,她的死也是十六世纪最壮观的姿态。
茨威格的传记显然比斯特拉奇写的好,笔下的珠玑闪耀的全是智慧的光芒,引人入胜,不忍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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