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面对面

 她是一个貌美的女子，她终生爱着一个丑陋的男人。她和他分享着一切，生活，事业，甚至爱人，他们之间没有秘密。她是他的小海狸，他是她的小丈夫，但他们一辈子没有结婚，甚至在她33岁之后，他们就没有了性关系。

她帮助他，牵挂他，理解他，评论他。她很独立，住了18年的旅馆，饯行着一种特立独行的生活方式。她很依赖，她写道，“既然爱情已经无望了，我决定把自己肮脏的心灵交给像男人一样愚蠢的东西：我把自己交给了一辆漂亮的黑色轿车。”她很刚毅，她为他养着情人，她疯狂地开车，她支持女权运动，她是他情人眼中的婆婆。她很柔弱，她感叹流逝的青春，她嫉妒他身边的那些情人，她时常用哭泣发泄自己的情感。

她是一个全方位的女人。

后来，他早于她死了。“足足十分钟，就像永恒的雕像一样，她坐在墓穴边上，死死地盯着眼皮下面的棺材，完全不顾寒冷的细雨、喧闹的人群、闪动的相机，手里抓着一支红玫瑰，悲痛欲绝”。最后，她在一个墓碑前瘫软得倒下了，那相伴走过51年后的最后的诀别。

她得不到任何纪念的物什，从法律上看，她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她甚至不能再去感受他们曾经生活过的气息。她开始写她的最后一本书——“这是我的第一本——无疑也是唯一的一本在付梓前你没有读过的书”。

六年后，她也死了。或许，从他死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灵魂已随他去了。

人们饶有兴致地谈论他们——他们的著作，他们的传记，他们的住所……其实他们的一切都在他们的心里。

他说：“有一件事情始终不曾改变，也将永远不会改变，那就是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她说：“我时常说我们是各自独立的人，那是在撒谎。在两个单独的个体之间没有协调，自由不断的被征服。”

活着的时候，他身边除了她，有八个女人；她身边除了他，还有不少的女人和男人。死了以后，他的身边只有她，她的身边也只有他——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