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读《杨柳风》
秋日寂寂,嗓子又有一点秋天特有的肿痛。许多书就此读不下去,还有一点点的担心,象小师妹和令狐冲开玩笑:再也再也不理睬你了。自己是否就此搁笔,再也再也不会写字了呢?
这个玩笑的后果是有一点点严重,让我也有一点悚然心动。
可是每次再执起笔来,发觉自己还有一点点灵悟,可以写几句觉得也还配得上手头这本好书的俏皮话,心头又是无限的释然,惊喜,自卑和委屈。唉唉,近来对自己的知识结构非常的不满,于是对这本顶体贴人的,不需要论证和眼光也知道是极好极好的童话,充满了说不出的挚爱和感激。:)
这是一本稍稍入世的童话-——有一点象小时侯读的《舒克和贝塔》。不过,拿火车来打个比方的话,《杨柳风》走得是正轨,《舒克和贝塔》走得是偏轨。后者里的两只小老鼠干得都是兴兴头头,让人说不出的激动和快乐的冒险事儿啊。譬如用花生米当炮弹,开飞机,办飞机场。后来贝塔还娶了罐头小人里的一位美女。(看,我的记忆力很不错吧:))
相较之下,《杨柳风》真是充满了英国绅士的派头儿啊。河鼠的机智;獾以“我到书房去处理点事儿”之名,礼貌的名正言顺的舒舒服服把脚搭在椅子上继续深睡;还有小田鼠们的圣诞夜歌唱;连蟾蜍都做出过彬彬有礼的发言!
小动物们都非常的可爱,搞得我非常的不专一:一会幻想自己是这个,一会幻想自己是那个。河鼠那么机智严肃,鼹鼠那么体贴温柔,獾的威严高大,蟾蜍是又狡猾又狂热又,没品味。笑。可是最后,我顶顶心爱的还就是又狡猾又狂热又没品味的蟾蜍,似乎品味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是一篇使人愉悦的同时,也使人回归正轨的童话。不要提兴冲冲带着无数狂热念头的蟾蜍了,连长了严肃的两撇胡子的河鼠,都被航海鼠的讲述蛊惑过-——作者格雷厄姆真是个体贴的中年人,他宽容地承认了每一个人都有为梦想而热血沸腾的时候,然后轻轻地轻轻地,不为人注意的,借助友情、温暖的家、名誉和既有地位,最重要还是饱满的储藏间,把为离奇的梦想昏热的小家伙们,带回固有的那个环境。
当然啦,那个环境是很美很美的,一如既往的愉悦,温暖,充满了人情味儿。
如果这也算是格雷厄姆的说教的话,那他真是一个很体贴很体贴、一点都不蛮横的英国绅士啊。
读的时候,我直觉格雷厄姆是个中年人。——虽然童话作家一般年纪都很大了,可这次直觉是,后来看了看序,果然是。赫赫,只有中年人才能对节气和大自然有这样美妙深刻的体悟吧。吹笛人的黎明的一章,美极啦。候鸟们迁徙的一段,美极啦美极啦。航海鼠的讲述,真是,美极啦美极啦美极啦。
这个故事是格雷厄姆四十岁时,讲给他唯一的小儿子的。插图都非常的可爱,逼肖。-——我还犹豫了一下这两个词的排序,最终决定是更可爱。插图是比一个粗心的读者需要的更精细一些。航海鼠的“纤巧优美的耳朵上,戴着小小的金耳环”的异国情调都栩栩如见。
格雷厄姆的小儿子,后来夭折了。我为这件事情,感到深深的、深深的遗憾。
如果那个可爱的小家伙没有离开,这个宽和可爱的中年人,会有多么愉悦顺当的晚年啊——就象他童话里写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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