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的理解和金庸的武侠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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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诗的理解
《留白:秋水堂文化随笔》是一本田晓菲的文化随笔集子,其中篇章分两辑和前言和后记。前言后记的内容,其实也是她的随笔。这本书里有的内容被选入《七发》,是已经读过的。而,没有读过的内容中,感兴趣的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关于新诗论述的两篇文章,另一部分是关于金庸小说论述的两篇文章。
在《二十世纪中国诗歌的重新发明》中,她简要回顾了二十世纪以来的新诗的创作历程,特别总结了新月派诗歌探索的失败,同时提出了旧诗与新诗之间的不同“旧诗与新诗相比,起特色根本不在于它的韵律和格律,而在于它的字句排列的顺序,以及特殊的字句排列和组织所造成的意义的张力和意义的多元。”在《大跃侧诗话》这篇文章里,她从诗歌的国际性这个悖论谈起,直指诗歌应该具备的内核,超脱于语言的限定,保持诗歌自身的个性化特点,全心投入、耐心磨练文字的手艺,等等。这些都是我个人比较关注到的点。
就新诗的写作来讲,无疑是没有了旧体诗那么多的限制——摆脱了格律的限定,从而给新诗提供了更加广阔的舞台,也给无数喜欢诗歌的人提供了可以一展身手的可能。但就新诗在字句排列上的认识而论,我个人倒觉得,应该有更加深入的探讨和研究。新诗之所以能够成为诗,而不是散文或者其他,一方面在于其字句排列的特殊性创造出来的不同于小说或者散文的表达;另一方面在于诗人通过自己对语言和意象的处理构建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不管是情感的世界,还是经验的世界,更或者哲学的世界,都是诗人期望通过文本表达的。
文本依托于字和词,和由此构成的句子,这些不同元素都各有内涵,不仅要耐心打磨,而且要精心打磨,关注于字词句以新的价值和意义,这就是诗歌要完成的构建新的个人世界的需要。没有这样的支撑,诗人的世界就是空无的,就像一个装置艺术一样,不仅需要想法而且需要实现这一想法的架构和材料。这应该是相通的吧。
金庸的武侠世界
《瓶中之舟》副标题是“金庸笔下的想象中国”,对金庸的武侠世界分析的应该是比较通透的。瓶中之舟被用来形容金庸笔下创造出来的远离现实存在的亚社会——武侠世界。通过这个比喻,借以说明武侠世界的非现实性,即读者只能够隔着瓶玻璃观看瓶中的帆船模型,而无法穿透玻璃进入奇幻的瓶中世界。通过这样的处理,达到了构建理想化时空的目的。同时,我们也可以发现“这个理想化的世界,为渴望寻找‘另一世界、另一地点’的读者提供了一个理想的时空框架。”这一点的提出,无疑对武侠读者来说是最具有吸引力的,同时也要看到,这一切都建立在中国文化的语境范围内。
金庸小说的美好,正如文中分析的那样,它植根于中国文化这一大背景下,是别的语境下的人们所无法理解的。比如对于儒释道文化的进一步阐释和运用,使每一个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的感到亲切,因为小说世界里的形象就脱胎于生活周边的现实,只不过高于这个现实。这就是小说的另一个绝妙的地方——武功。武功是暴力的,也是弱者最好的防卫武器。对于普罗大众来时,世代相传的侠以及演绎小说中的英雄好汉,已经成为一种理想的追求和向往。而金庸将这种侠与现实相结合,创造出无数的奇遇,使小人物实现一次次的逆袭,从而获得出其不意的迷人效果,使得普罗大众人人追捧。
武侠小说创设的世界,使每一个渺小的个人在其中获得自我成就感。沉浸于这个世界的武侠迷们,时时刻刻在那些人物身上寻找着自己的影子,期望自己也有着一日出人头地,成为真正的大侠或者英雄,从而为在现实中挣扎的人们提供了奋斗的勇气和动力。同时,也可以总结发现,金庸武侠世界里的所谓名门正派都有自己内在的矛盾,从而成为对现实某种不可抗拒力量的一种映射,随着主人公的一次次大义凌然的抉择,一次次对所谓的名门正派进行了无情的嘲讽,这也是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现实需要的安慰。
一直喜欢金庸先生的武侠,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看小说改编的电视剧。记得,那时候家里还是黑白电视,一家人早早地围拢在一起等待每晚两集的联播。无数个夜晚,七嘴八舌讨论剧情的情景,历历在目……夜深时,暖烘烘的火炉,烤好的土豆或者馒头片的焦香,想起来就流哈拉喽……那些年的雪,依然能够想起来,留下一串串脚印……严寒逼人,清冷的夜空中的星光耀眼,狗叫声在整个大地上回荡……
如今,夜空下的少年已经长大远走他乡,奶奶也已经离开人世,其他亲人也已离开了故乡,搬到城里生活了。在去年金庸先生去世后,利用一个月时间,回顾了他小说改编拍摄的电视剧,算是对先生的一次怀念吧。本想再读一读先生的小说文字,终究没有下定决心,期望将来有一天还能重温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