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章
睡不着了,决定写下今日份读书笔记。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晚上看了黄应贵的《反景入深林》到第三章文化的马克思论与政治经济学。 序言中说这不是一本普通的入门书,而是给硕博和比较强的本科生看的。虽然我自认为自己在人类学这个领域尚未入门,但还是去阅读了,其实写给硕士的书往往更有可读性,也更有趣,比如葛兆光先生的《思想史课堂讲录》、郑也夫先生的《城市社会学》。大概是本科生的读物空泛而缺乏深度,不如研究生的具体更有深度,更加自由,不必顾忌读者不懂。 黄应贵是台湾人,中学时曾经周日摆摊卖菜补贴家用,被城管指责破坏市场而踢翻菜筐。发誓要改变这个世界。大学时学习历史,因为历史学是他当时知道的唯一可以改变世界的学科。但他想知道电线对社会的意义,而当时的历史系只教第一条电线在哪。遂无心学习,随意翻阅,无意中接触到费孝通的《乡土中国》,于是大二转入社会学。又因为当时台湾不流行社会学,连费孝通的书都是禁书,要想学好,必须借助英语读物,自己英语不好,便买了一本纯英文的书练习。恰好是米德的《萨摩亚人的成年》,从此进入人类学的世界。 我也是一个历史学、社会学、人类学纠缠不清的人,而且知道人类学的主要语言是英语和法语可能还要学一门土著语,所以一直犹豫不决。前辈的果决正是我需要学习的。我也是大二才知道有人类学这个学科的,学校图书馆没有区分人类学与社会学,且书又没有几本。如果说学历史要买很多书的话,人类学倒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因为我听说过的书除了费孝通、王铭铭的几乎都已绝版,几百块钱一本是很寻常不过的事,有钱都买不到也是有的。结合郑也夫《知识分子研究》讲出版那章思考,可能会有有趣的发现。 开头讲了人类学的起源,王铭铭的《人类学是什么》借用沃勒斯坦的《开放社会科学》说只是西方殖民的需要,而黄应贵却补充了知识体系的变更,指出中国到周边民族认为是需要开化的蛮夷,罗马帝国用基督教安抚各族都没有产生人类学,这是对“他者”态度的不同。直到启蒙运动,浪漫主义之后西方才把“他者”当做是不同空间的时间序列。这是受达尔文影响的单线进化论。这里不能详细讲述,因为我记得不太清楚,需要看第二遍。另外,西方最早研究“他者”依赖于康德、黑格尔的哲学,人观、时间、空间、基本知识分类。 需要对人类学与社会学进行区分,毕竟二者都有涂尔干、韦伯和马克思的传统。除了社会学致力于工业社会,人类学致力于非工业社会的对象不同外,就人类学注重被研究者的想法的方法论和虽有分工却不放弃整体性的取向。 第二章讲社会。从涂尔干开始,涂尔干确定了社会事实的定义,社会有其独立的系统,研究社会只能从社会去研究而不能借助心理等社会外的系统。比如群众运动,个人的行动思想就受到限制,正好与《乌合之众》讲的一致。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社会整合理论,社会的不同系统要像人体系统一样协调一起,否则就是社会失序。如亲属制度与经济制度的整合。讲的不好,我还需要重读。 然后就是韦伯。韦伯更强调人与人,人与制度的互动,及人主观的意义。我之前就想每个人的交往范围不超过二百人,怎么可能认识到超出交往范围之外的东西,只有想象才能有所把握。韦伯直面这个问题,看到了当地人的局限不能对当地的社会、制度有深层的看法。他是通理想模型的比较,于是我们看到了韦伯研究一个又一个宗教。新教伦理与三种权威是他的贡献。 看到涂尔干、韦伯突然想到以前学的社会学概论,讲社会唯实论、唯名论还不如看这几页有价值。但概念上的明晰,不如看吴国盛先生的《科学是什么》讲中世纪宗教的那几页。 接下来是马克思。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和之前学过的一样。但他认为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的关系是动态的,而不是中学课本上的决定。讲一个例子,非洲的长老掌握了男性的劳动力与女性的生殖力,于是亲属制度和上层建筑重叠了。有人研究决定与支配,总而言之,马克思的理论只适合当时的欧洲,经修改后才可以在人类学中发挥作用。而我似乎看到重拾马克思论的希望。 然后是莫斯。他是接着涂尔干讲的,但有些不一样。以爱斯基摩人为例,涂尔干认为他们因夏冬两制不同的社会生活,使他们有二元的分类,而长屋是他们社会整合的核心。好吧,莫斯的观点,我已经忘了。 再讲几个就不讲了。华勒斯坦《欧洲与没有历史的人》发现了印第安人由美国殖民迫使当地成为皮革供应地,印第安人屠杀牛卖牛皮,从而从农耕变为骑马的游牧。受资本主义影响,整个世界都发生的变化,他们不再是低限度的生产者,只是承受世界的不同分工。 中非受殖民影响,输入各种各样的不合宜制度,按涂尔干的理论当地社会几乎要解体。但他们通过晚上秘密的会议进行重新整合起来。这让人看到仪式的不同功能。 格尔兹发现印尼两个社会,都属于前经济起飞期。不过一个缺乏组织,一个需要面对组织的利益分配。同一时段发展期,需要不同的方式发展。 用一句话作为结尾,人类学自诞生之日起,便不断反思、质疑与挑战自己的偏见。学习了人类学才知道几乎没有什么观念、理论是公允的,不包含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