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科学研究与自我意识的自反性——基于混沌理论的猜想

时常有一些关于国家、经济崩溃的预言理论在事后证明为正确后被挖出，呈现在大众面前。这引发出我对社会科学理论自反性的遐想。是否存在这样的可能：预言或者理论本身的提出成就了它们自己，使得其中的诸多内容成为现实，进而实现预测成功。 在最粗浅的意义上，这种可能性可以被解读为：预言或相关理论在受众心中塑造强烈的预期，进而促成预言实现。而在更深层的意义上，预言或理论的提出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受众，使其特征接近于预言或理论的基本假设，进而实现预测成功。 这涉及着一个更大的可能，即存在这样一个奇妙的动态关系（或称迭代关系）：社会科学研究者研究社会；研究行为本身改变社会；社会研究者再次研究这个被自己改变的社会...... 类似的动态关系似乎也存在于写作和评论之中。 而前述的预言或理论本身促成预测成功的情况，或许会在第一次“迭代”之后终止这一动态效应。因为相关研究会因为理论不被证伪而终结。于是整个反馈链条终止。

如果理论或预言本身对社会的影响不是使社会完全符合它们的基本假设，而仅仅是无限趋近甚至是偏离，那么这种动态关系就会长久地持续下去。 更有趣的是，很可能不止存在一阶迭代，甚至会出现多阶迭代。即系统n阶段不仅受n-1期的影响，也受n-2期甚至之前多期的影响。因为回顾之前的研究常常会影响现在的研究思路。尽管多阶迭代很复杂，但的确能通过一个确定的迭代函数表达出来。如果更进一步设想：如果迭代函数不止一个，而是多个，而且在每轮动态交互中都从“迭代函数”池中随机摘取，那么整个动态关关系将是异常混沌的。这种可能性并非很小，因为研究者的偏好和思维方式存在很大差异。

以此类比 ，同样的动态效应不仅可能存在于社会科学中，也可能存在于自我意识中。因为自我意识本身也能被看做一个迭代过程——对自我意识体验的观照和思考本身也造成了意识体验的改变。于是，它的产生似乎也能被解释为这一反馈链的激活。迭代的力量是强大的。它能创造无穷精微的细节，似乎也能塑造一个无比复杂的自我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