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枫试读】怀念,却不必追
较之亦舒其他小说中被男人冷待、背弃,甚至被母亲嫌弃的女主角,这本《那一天,我对你说》中的雷琪,算得上很幸运了吧。在“一家人在一起,衣食不愁,已经足够”的标准幸福家庭中成长,雷琪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习惯了父母和哥哥姐姐的陪伴。更为难得的是,女性意识也觉醒得那样早,“同男生一般要读书做事自立”,有着自主选择职业的自由。
情路难言坎坷,却也不乏遗憾,雷琪年轻时认识情投意合的情人大丞,在两人即将步入婚姻时,却突逢大丞因交通事故意外身亡的噩梦,受到严重的打击,从“活泼跳脱、说笑不停”,瞬间蜕变为“成熟娴静、又不减秀丽”的性格,直到军官吴家成的出现,重新找回了爱情。
在雷琪决定放手这段再也无法得到回应的爱情之前,“大丞,那一天,我亲口对你说,我会永远地爱着你,大丞,我对不起你,我太难过……”和“琪,你也答应过,你会往前走。去,好好去生活,我想你快乐”,雷琪睡梦中的灵魂对话,释怀的不易和愧意,着实只有以爱为名,才能被治愈。
爱情线之外,雷琪搜寻美军飞行员遗骸的事业线,在城乡二元的碰撞中展开。故事中那位神秘的百岁老人见到雷琪,一句“女孩任法医,世界确在演变”,背后透漏出这世界在数十年中日新月异的改变。
在乡民们眼中,好莱坞动作电影所代表的现代设施,使得乡村终于跟时代接上头。纵使从民国到现在,总有文人想要通过描绘宁静田间被现代设施“污染”,来痛心地追忆质朴的乡愁,但结局总是亦舒笔下的这般吧,“在乡民心中,现代化的好处还是比较多些”。
透过在旧时光里写就文字,仿佛看到书中故事、作者写作时所处的时代和读到这本书时的此时此刻,不同时空交织的意趣。比如书中出境,因肖战227事件“我觉得他们不重要啊,他们就一点点人,一点点黑粉,能形成什么样的气候呢”而名声扫地的玉兰油。
永生嫂对雷琪化妆品的窥探时讲,“只有一罐玉兰油及洗面膏,你不打扮?你没有迪奥、香奈儿?”还有下文继续描写女主角天然去雕饰的“这再也不会是别人,当然是化妆袋里只有一瓶玉兰油的可爱雷琪”。曾在八九十年代成为青春和美好生活向往的时代符号,沦落到在乡村都算不上什么好物,再到在现代激烈的市场中想要摒弃“玉兰油”乡土印记、意图走高端路线的左支右绌。
被纳入怀旧大礼包的时代符号,总有这样那样因个人记忆值得怀念、却又因落后时代而无从消费的理由吧,投射到大家熟悉的互联网市场,正如飞信、QQ宠物、人人网、暴风影音的消失和告别,和逝去的爱同理,相见不如怀念,不必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