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杨柳松自己最偏爱的作品?
杨柳松的个人微博的简介:结,起点亦是终点作者。看来他对自己最大的认可还是这本书,以及自己是个作者?因为他并没有提到《北方的空地》,也没标榜自己是个旅行者、探险家、记者……
看完书照例来翻翻豆瓣上的点评,惊讶地发现只有555个人的评价。我原以为这本书会是藏地、大峡谷探险者的圣经呢。有限的阅读量可能和绝版后不再加印有关吧。
杨柳松真是挺敢写的。不知道敢写是不是也是这本书没再加印的原因之一。我心里暗想他写的这本书给他提到的每个人带来了什么样的改变?三个违例带他进无人区的背夫,偷猎的门中村村人,看黄片的电信员工,解放大桥睡觉的哨兵,犯了事到墨脱躲起来的曾眼镜,来幽会边防军人的死在半路上的女驴友,闲时打麻将赌钱的排长,为调动拿麝香走关系的罗老师,甚至罗老师还从学校食堂给他打了一碗肉,墨脱的红灯区等等等等。。。
他不仅敢写,人家还能写。不仅能写,照片还拍得好看。对几个月经历的详细描述、细致到所见所思,和一草一木的缘分,一幕幕都宛如电影镜头再现。对人性的描述或善或恶或无奈,都非常真实。对相关地域的历史和传说也都做足了功课。
在书里不全是人定胜天的英雄主义,主角光环也没有那么突出。作者对加拉森当、甘代的向往而不得、几次身陷绝境的痛苦令人感觉真实。感觉作者心中有敬畏。对未知的信仰、对自然的敬畏。
《北方的空地》中他面对的是一览无余的戈壁荒漠,全程是自己一个人,非常纯粹地思考自己和自然,思考生存。在大峡谷里这样一个生态系统里,他描写的更多是人类和自然的纠葛,对人性和宗教的思考,他对社会规则之于原始生活干预的观察、是人类发展过程中坚持原始耕种还是社会文明发展的辩思。
前面的一大半光顾着傻看了,没有做笔记。关于读书习惯,杨柳松里面竟有一处提及他自己:
我继续无聊地看书,由于囫囵吞枣的读书性格使我很快面临书荒,而吐出去的枣又难以塞进嘴里重新咀嚼。
以下摘录一些从300多页开始自己比较有感触的文字。
“新的迁徙地果真是一块令人绝望的艰苦土地吗?一切只不过是习惯,当恶劣的生存环境融入现实生活后便被心灵漠视了。就如我所理解的生活本质,现实世界也好,理想生活也好,无非是一种墨守成规了的惯性思维。我相信,门中村人咬牙搬迁到陌生土地,即便生存环境比峡谷恶劣百倍,不消十年,便会扎下深根与土地融为一体。而祖辈曾经居住过的乐土,将成为遥远与虚幻的记忆。人类发展史其实就是一部迁徙史,有谁能真正追寻到我们来自何方?
习惯是人类战胜自然的根本,也是作茧自缚的壳。
我始终忽略了一个事实,在自然面前,我只须战胜自己即可,而有人的坦途则充满了未知变数。
首富的儿子还不懂得选择,所以未来是怎样的面孔并不重要。懂选择的人最矛盾,罗老师便是被矛盾挤压下的产物,貌似黑社会老大的他,比任何人都会隐忍。他明白选择的本质不是舍取,也是一种压制本性的经营。最说不清的人是我了,已然忘却为何穿越峡谷,是挑战自我,还是虚荣?是探索未知世界,还是逃避现实?是体验人生,还是早已注定?而未知前路又让我有如惊弓之鸟。
墨脱与印度非法实控区接壤,政治环境复杂,西藏分裂势力常常在这一带进行破坏,就是平日,边境相反方向的甘代乡也要接受证件检查,因为甘代一线峡谷是墨脱的唯一大后方。
当出现某种危机或者动荡时,宗教总会适时显示出非凡力量。源于东方文化的香格里拉为何一经推出就广受西方社会追捧,不妨审视当时的历史背景, 两次世界大战如此紧挨地相继爆发,恰好安然闲逸的香巴拉王国进入人们视野,于是迎合了西方动荡社会的普遍心态:人们渴望一个平和有序的世界。
下毒由来与少数民族原始信仰多少有关,如门巴族信奉万物有灵,不仅人有灵魂,山川河流、花草树木、飞禽走兽都是有灵魂的。万物之灵不仅相互关联,还可相互转化。下毒可使对方福气转移到自己身上。
我为曾恐慌“下毒”感到怅然,真正的“毒”实然是人与人之间隔阂的心灵,充斥着现代文明世界,而非闭塞的峡谷。
客房通往楼下的门是锁着的,老板防备着小偷,虽然原本就冷清的转运站此时更加冷清,但鱼龙混杂衍生出的“毒”已然攻驻每个人的心里。
生命是一条贯通的河流,一切皆是没有开始的复始。我们所期望的终点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