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也是人建立的,该打破就打破,该创造就创造,这才是王安石留给后人真正的思想财富。
断断续续过完年才读完这本书,今年这个特殊的春节,让我在读这本书的时候又多了一些感悟。
最直观的感受是作者治史的严谨细致,每提出一个论点都有详实的史料支撑,引用了大量的史料原文,对于读者来说或许会是一次不太轻松的阅读,但若能坚持读完,会有一种踏实的收获感。阅读的不悦之处则是,受作者所处时代的影响,出于某种“求生欲”,作者整本书都没有忘记从阶级斗争、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等“主义”的角度去“合理化”自己的观点。由于成书之后多次删改,“主义”穿插,一定程度上模糊了作者真正想要表达的观点,总感觉原本可以是一本更精彩的书,但现在却始终有一种“不像”的感觉,是为遗憾。
最强烈的感受是王安石为变法理想而战的激烈精神。“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流俗之言不足恤”这句话无论何时读来都觉一股无穷的魄力,给人振奋之感。
王安石的变法固然不可能是百分百全对,但他的法家思想和理财精神在中国历朝历代都可以说是属于少数派,儒家的“天人感应”和空谈理论一直以来并不能很好地解决社会实际问题,尤其是社会经济问题和军事问题,然而其在思想界又是一家独尊,一群故步自封又胆小怯弱的儒士大权在握,其为害不可谓不大,至宋神宗年间,积贫积弱也并不足怪。
我大胆假设推测了一下,觉得王安石变法最终被推翻,影响的可能不仅是北宋王朝的命运,也可能是中国历史的走向。设若王安石变法成功了,其理财思想得到认可并被普遍的接受,人民敢于“逐利”,国家善于“谋财”,宋朝商品经济本就十分繁华,当时已经出现纸币,在此新法之下社会财富积累,商人群体或可就此崛起,如此一来,一是经济上中国是不是就有可能早几百年出现资本主义萌芽,封建社会经济结构必然发生变化,二是政治上商人群体崛起之后势必追求政治地位的改善,封建中央集权的体制必然受到冲击,两者相互促进,是否可以说中国其实有可能早几百年完成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的转变呢,如此一来,列强林立的时代,中国不说继续走在最前面,但至少绝不至沦落到被瓜分的地步吧?
然而,王安石的变法最终被推翻了,其法家思想和理财精神再度遭受保守派的猛烈攻击甚至被全面否定,儒家思想卷土重来甚至由于其先前的失败而开始追求更极端的思想理论,南宋程朱理学自此蓬勃发展,“存天理,灭人欲”,社会绝大多数知识分子的生命力就此扼杀,脚踏实地独立思考敢于“不畏、不法、不恤”的有志之士可谓团灭,人们思想日益禁锢,商品经济的发展绝无扩大之可能,商人群体也再无崛起可能,社会积累的财富不仅没有成为资本主义萌芽的原始资本积累,反而助长了南宋政府偏安一隅苟且偷生的奢靡之风,由此再度积弱,终为他族所侵。
由此一来,经此一败,中国历史发展方向就完全不同了。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有限的历史知识范围内所作的一个大胆的假设思考了,还有许多影响历史发展的因素并未考虑在内,商品经济发展,商人群体的崛起在封建时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设若王安石变法未曾被推翻,其本人也未必会允许商人群体的崛起,毕竟,历朝历代社会结构的变化无不伴随着腥风血雨。
历史并不能假设。
个人一点启发便是,人生在世不要被太多的“规矩”束缚,不违法不违背道德不为害社会,想做什么就去做,规矩也好世俗也罢,不必太在意。规矩也是人建立的,该打破就打破,该创造就创造,这才是王安石留给后人真正的思想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