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 Roam research 如何产品化卢曼卡片法

知晓这本书的原因

我是因为了解到 Roam research 这款产品，才追到这本书的。Roam research 被誉为颠覆型的笔记管理型产品。最初，由一个油管（Youtube）大 V 做了一个宣传视频，迅速让这款产品火了起来。其的产品特色总结为：文档可以双向关联，形成知识图谱，构建用户的知识框架。

紧接着，接着国内一波先锋用户开始介绍这款产品，引发了一群知识管理爱好者的追捧。包括知乎和少数派都发了相应文章。

有了一波狂热粉丝后，Roam 创始人 Conor 开始在 Twitter 说明未来的收费问题。Roam 的用户将支付每月 15 刀的产品使用费，折算人民币一年要 1440 左右。Conor 说付不起可以提供贫困证明，不然就滚蛋......

这篇文章我们主要来研究一下，Roam 这款产品是如何「产品化、软件化」卢曼理论的。

卢曼和 Roam 试图解决的问题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们的大脑记忆是非常容易遗忘的。成千上万篇笔记，如果没有被我们理解、使用，就像没有生命一样，永远的躺在笔记本中。而有些知识即使被我们理解，也容易被遗忘。无法很好地支撑我们手头的工作、生活。

这个事实是非常残酷的，我们只是看起来勤勤恳恳。

传统知识管理方法的局限性

为什么诸如印象笔记、Bear 这些产品做不到激活知识、笔记，发散思维的作用呢？

因为一般的笔记类管理工具，都采用文件夹、子文件、标签系统进行笔记的管理、分类，再通过搜索在海量知识里面捞取信息。

文件夹是好的，可以让你的文档看起来规范、整齐。文件夹又是坏的，因为它阻碍了一些笔记和其他笔记发生连接的可能性。

此外，搜索也是有局限性的。蒋方舟说过，搜索永远做不到像人类的大脑一样，通过一个具体的场景，联想出无限相关、有趣的场景故事。

所以 Roam 和 Obsidian 横空出世，用图谱的形式来帮助观点和观点进行连接，辅助人类记忆，发散观点。受到了广大知识、笔记类爱好者的追捧。

背后的理论支撑：卢曼卡片法

Niklas Luhemann 一生的 24 个盒子

Slip-box起源于西德的六十年代，要从一位社会学家说起。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德国，有一个人名叫 Niklas Luhemann，他读了法学院，但是毕业后决定做一个公务员，只因为他不喜欢跟客户打交道。公务员的工作虽然单调繁琐，但只要面对政府一个客户就够了，足够单纯。在朝九晚五工作之余，他开始研究哲学、组织管理学还有社会学。读到任何有用的内容，他都记下来，一开始他的笔记方法跟大家差不多，用各种笔记本，把内容分门别类地记录。后来他意识到这种方法不对劲。

他重新发明了一套笔记方法，他称为 Zettelkasten。名字的拆解很直观，Zettel 为 Note 之意，Kasten 为 Box，英文被叫做 Slip-box。

他用这套方法继续他的研究工作，在30年的时间里，出版了58本社会学专著，每一本在各自的领域都具有开创性。这还不包括，他写的论文，发表的文章，还有译著。有朝一日，大学请他去做教授，让他叙述自己的履历，他做了世界上最简洁的简历。

我的项目：社会理论 研究时间：30年 成本：0

这套零成本的笔记方法，在他死后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在德国有一个专门的小组在研究他的笔记系统。

Sönke Ahrens 把对这套卡片盒笔记系统的研究成果，写成了一本书。书名叫：《How to take smart notes》

Roam 完美做到软化卢曼卡片法了么？

其实没有。我们来分析一下。

四种卡片 vs 两种文档

根据《How to take smart notes》里面的理论，卡片分为四种：

1. Fleeting notes（灵感卡片）：用于记录转瞬即逝的灵感。
2. Literature notes（读书卡片）：用于记录你的读书笔记。
3. Project notes（项目卡片）：用于记录你的项目知识。
4. Permanent notes（永久卡片）：用于记录永久存在的观点，帮你进行创作、创新。

Slip-box 对这四种卡片的操作方法为：灵感卡片、读书卡片、项目卡片是记录当天，或阶段性的内容，需要你定期整理成「观点」（建议最好 1-2 天就整理一次），然后放入永久卡片里。永久卡片需要用简单、明了的语言概括出观点，对观点进行编号，记录观点的来源、时间，以及一些其他辅助信息。重点是所有这些卡片的内容，都必须由你自己的语言表达，浓缩成几句精简的话。

而在 Roam 产品里面，只提供了每日记录（Daily notes）和文档（All pages）两种类型。Roam 没有采用 Slip-box中的卡片设计，是因为如果你做卡片，那么必须要依托一个笔记管理软件。类似「印象笔记」搭配「马克飞象」。而 Roam 如果只能成为附属笔记的那款马克飞象产品，显然产品的受众群体会小很多。

如果 Roam 先做一款笔记管理软件，再做一套卡片系统，那么对于产品的设计和开发成本都很高。产品上线后，用户需要首先学习这套笔记软件，然后再学习卡片系统，又会流失掉一部分客户群体。

所以Roam没有执着在卡片上。换言之，Roam 没有要求连接的内容是一个精简的观点，它可以是一篇文档。而在卡片类型上，Roam做了「文档标签+星标」的能力，让用户自定义项目笔记、读书笔记、永久笔记等各种形式的笔记，显示在左侧的「Shortcuts」（快速入口）部分。

笔记编号 vs 双向关联

Slip-box 对卡片关联的操作方法上一篇文章已经详细介绍了（它颠覆了传统的笔记类产品，我们探究其本质原因），为每个卡片构建一个编号，在上面写上核心观点，观点和哪些卡片有联系等信息。

在 Roam 里面，双向关联则是它的创新功能。你可以通过 [[ ]] 进行文档的连接。当你输入 [[ ]] 后，界面会自动出现一个小的弹窗，显示你最近的文档（page）列表。如果你输入的内容没有任何匹配，Roam 会帮你新建一篇文档。

我们应该使用过在 Word 里面粘贴网页连接这种引用形式。但是Roam在关联上做得更加细致、创新，突出的优势为：

1. 基于段落内容关联，会让知识的连接更加准确、聚焦（下图）

2. 关联的内容可以直接显示在文档内，无需跳转阅读（Block reference）

3. 在每篇文档的最后，还会列出了被关联的文档列表。双向关联的好处是，你可以清楚地了解某个概念的上下文信息（类似 Wikipedia 的效果），同时又为知识图谱的形成做铺垫。

Roam 的交互细节做得也不错，比如：当你阅读文档的时候，里面任何一篇关联内容，都可以通过 shift+click 以对照视图的形式打开，方便你对比浏览。

文档内容引用

Roam 文档内的引用可以直接展示出内容。为了区分多边数据是否同步，Roam 甚至细致地做了两个功能：Block reference 和 Block embed。

Block reference 是指某篇文档引用了另外一篇文档的段落后，可以在引用的文档内直接修改，原文也会同步。Block embed 是指以内嵌的形式展示引用内容，改动只能去往原文。

知识图谱

Roam 做了这么多文档的关联关系，其最终目的是为了形成一张知识图谱。不要小看这个图谱，这正是 Roam 的核心所在。在《How to take smart notes》一书中指出：

将所阅读的内容转化为了自己的语言，通过自己的认知系统进行论证、理解，只是做到了第一步。下一步，我们需要将观点和观点进行连接，才能不断地强化大脑的记忆。并通过这些关联关系，产生新的观点。《How to take smart notes》

知识图谱的展示，模拟了人脑连接知识的效果。通过查看你的知识图谱，你可以发现文档之间的连接。图谱的生成是基于文档已经存在的显性关联关系展示出来的。在Roam的图谱中，原点越大，表明这篇文档被关联的次数越多，对你越有价值。

但是 Slip-box 方法中，除了已知观点的连接，你还需要定期查看笔记，寻找新的连接关系。所以在 Roam 里，计算机帮你生成一张知识图谱之后，并不代表就完成了任务。如果你希望能够强化所有知识的记忆，产生新的想法和观点，你还需要定期查看你的这张知识图谱，找到其中没有发现的关联关系，让它们进行连接。

其他众多、有趣的功能

Roam 除了上述的关联和知识图谱以外，它还有丰富的待办清单、任务管理、小番茄计时等功能。究其产品设计的原因，是因为 Roam 除了吸收 Slip-box 方法以外，它还吸收了Tiago Forte的一套个人精进管理方法「P.A.R.A.」（这也是一种扩大用户群体的方法）。P.A.R.A. 是一种组织信息的思路，四个单词分别代表项目（Project）、领域（Area）、资源（Resource）、 档案（Archive）。这四个分类涵盖了你在工作和生活中可能遇到的所有类型的信息。

• 项目：具有明确的目标以及时间范围，是最小执行单位
• 领域：你日常需要精进的领域（所以你需要为此负责）
• 资源：你感兴趣的事情，也是支撑现在 Area 和将来 Area 的外部知识储备
• 归档：沉寂的内容，但也许对未来有用

在 Roam 里通过 / 可以唤起各种能力，这一点类似 Notion。看板做的很简单，通过动图可以想象一下你用 Roam 管理工作、生活的效果。

Roam 产品化总结

Roam 在 Slip-box 理念产品化的设计中，弱化了概括知识点的要求，取而代之的是以文档（或文档段落内容）为连接形式，独创性地通过双向连接来展示知识图谱。文本编辑器能力丰富，不仅支持 Markdown 语法，还纳入了众多能力，比如看板、番茄时钟、时间应用等，拓展了产品的使用场景和用户群体。

产品成熟后，Conor 很快通过油管（Youtube）大 V 的方式进行宣传，找到了一波核心粉丝使用产品。然后通过网络力量进行多轮粉丝群体的扩张。最后迅速商业化（15刀一个月，比 Figma 还贵）。整个产品的设计、落地、Go-to-Market 做得非常优秀，值得学习。

不过，就工具而言，工具永远只是辅助，方法才最重要。想要用好 Slip-box 这套方法，还需要用户自己对笔记做很多整理和 review。它包括：

1. 知识点是需要你吸收、理解、论证后，用自己语言表达出来的；

2. 定期查看知识点，找到新的关联关系。

这两个要求下，你其实可以用任何工具来做。比如用幕布来整理，继续使用你的印象笔记，然后将笔记导出，使用开源知识图谱工具成图。

所以就 Roam 而言，下一阶段其核心产品竞争力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点。目前功能性的方案容易被模仿，国内已有具有 80% 相似度的产品出现。期待 Roam 下一阶段的表现（而不是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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