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制与共和的路口

两汉两罗马这篇，写罗马的篇幅多一点

本书以西方的几大帝国的更迭为序章，引出了罗马。在罗马之前，西方（新月沃土和地中海的文明）在帝国建立做出的各种尝试，有以武力治国的亚述，以行省制的波斯，民主的雅典，最终是罗马这个当时的蛮族成为集大成者，统一了环地中海地区。接着介绍了罗马从王政时代，共和时代，到帝王时代，罗马是如何一步步走向集权，但即使到帝制时代，罗马的核心或者名义上的核心，仍然是SPQR（元老院和罗马人民），仍然是全体人民共和治理。这里有个问题，什么是共和？与民主关系是什么？我理解是通过立法明确保护公民，明确公共事务，建立各阶级或者阶层的利益妥协机制的制度就是共和。不过共和、民主好像是不同的角度阐述国家形态，一个是政体、一个是制度。说回罗马，罗马从王政到共和，从共和到帝制，在关键节点上，都有核心人物推动，走向共和是布鲁图，瓦莱里乌斯，走向帝制是凯撒、屋大维。王政时代体制是，人民大会，元老院，罗马王；共和是人民大会，元老院，两个执政官，帝制时代就是独裁官，奥古都斯，罗马皇帝了。可见历史除了传统、民意，依然有精英人士的领导作用，特别是书里面讲到从王政到共和里面布鲁图，瓦莱里乌斯，为了维护共和，做出的一些个人牺牲，走向帝制里面，屋大维成熟的政治权谋。而无论罗马的政体怎么变化，贯穿一致的是SPQR，罗马王、执政官、皇帝，都需要SPQR的授权，哪怕是名义上，形式上的。

在华夏大地的历史进程里面，两汉的意义，主要是继承了秦的中央集权机制，并强化、创新、完善了这套机制，其中汉武帝贡献不小，在《汉武的帝国》这册里面有详细阐述，汉武之后，就是汉宣帝的那句名言，道出几千年的帝国治理模式“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我个人觉得，汉家的核心是中央集权。

虽然内核不同，但是两者之间也有很多共同点，在信仰上，罗马与两汉都没有宗教信仰，都是多神，无信仰，则没有核心价值，所所以罗马消亡，而两汉却形成了理念，三纲五常，所以华夏能不断再兴。罗马后期，基督教为国教并开始兴盛，进而进入宗教极盛的中世纪。两汉后期中原的宗教也开始发展，佛教，道教都开始发展，并在南北大分类期间兴盛。有趣的是基督教诞生于罗马帝国的边缘地区，而佛教则是华夏文明进口的，都不是在文明的核心区内生的。罗马亡与蛮族，两汉打退了蛮族。

总之，这是在世界史上，东西方第一个世界性的文明，照亮了周边国家，而且影响至今。罗马消亡后，留下的是共和精神与法治观念的共和国模式，两汉灭亡后，留下的是中央集权，是成熟的帝国模式，这是他们的历史遗产，也是对文明的贡献。

个人觉得，两者都走向帝制是因为一个强大的文明一定要有强大的军事力量，而军队最需要独裁、威权，毕竟令行禁止，如臂使指是最有效率的，决策相对正确、组织效率相对高的古代军队才能胜利，所以帝国必然会走向独裁。秦朝就是一个耕战国家，罗马走向帝制，也是帝国广袤，征伐较多后，军事将领的权限更大，管的更多，从而产生了法西斯、独裁官。汉家文明在处理中央与地方关系的行政制度上高于罗马，郡县制、文官体系后世都经行了完善与丰富，而罗马崩溃之后，再难有统一的实体，去在这方面演进，分封制在欧洲长期存在，分封制又孕育了民主、共和。

东西方的中央集权与民主共和，在这里是第一次分野，大家走向了不同的路口。汉家文明，以儒家为旗帜，不断完善与巩固中央集权专制制度，一次次复兴、崩溃、复兴，在治乱循环中，没有更高的成长，周边也没有演进出高于华夏的文明。而罗马帝国，自分裂之后，再没有以一个统一的政治实体出现过，神罗、沙俄，都是披着罗马的外衣，跟罗马没什么关系了。但其核心精神自由、民主、共和、法治这些，在文艺复兴之后，再一次展现在人们眼前，现代西方国家的核心价值观依然是自由、民主、共和、法治，而中华也在借鉴这些精神，攀向更高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