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恣意,早已戒掉。
随便谈一点张写色戒的心情。大约和整部书关系不大。
文/环珮空归
刚才朋友问我,革命和恋爱这句是张爱玲还是胡兰成的话。一点印象没有。万事问百度。我靠着这俩词和张的名号利索的查到了原文。朋友夸我能干,说他自己都没百度到。我有小聪明呵,玩这些凑手。
就这点,我得忏悔。它不仅让我浮度岁月,还让我长的一点都不老实巴交。要知道,长的老实巴交,再心眼多点,可以更大的危害江湖了哎。咳,说你呢,那谁,别装蒜。
再说搜索到张的那句“革命与革命的战争,在情调上我想应当和恋爱是近亲,和恋爱一样是放恣的渗透于人生的全面,而对于自己是和谐。”
因为有足够的热情,足够的排除万难的精神,有对前程天真幼稚的膜拜,有无限的体能脑力和感情可以付出。放恣的渗透,就这么深入到了自己的青春岁月里。
正好,在小号那里,她提到了《再生缘》作者的一点旧事,说此作者十八岁写,三年六十万字完稿。嫁人亦不遂心,历经世道磨难,再无续写。小号说她“这一辈子最辉煌最恣肆的烟火,都在十八岁那年烧尽了。”
最恣肆。看到这句心底长叹。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恣意的一刻,从此再不能够相同的事。就像张对胡的感情,她只是在乎那种爱与放弃,鄙视与不舍,在乎自己曾经为情煎熬的日子,又关胡底事?
都说张是俗人,爱出名爱钱。这不过是她的恣意罢了。也不过是我们为了自己的恣意拿放大镜对着她的结果。
只有胡是真的俗,以为张毕生怀念的是他。到处招摇,为自己脸上贴金。张不出声。怎么出声呢?想让人知道当年自己爱的是个小丑?所有的沉默,和不屑于提起,世人都该明白。张只是怀念那恣意的岁月,和恣意状态下的自己。
因为,真的,再不能够那样了。
繁花即便年年开,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庄稼也是。所以要换苗换种,换土壤换肥料。何况,有些植物一生只开一次花,用尽全部积攒的养分。比如竹子,盛开即意味着死亡。
这死亡了的爱情,张藏了起来。就像晚年后,那些曾被她年轻时穿过的惊世骇俗的衣服们。偶尔打开柜门看看,不再上身。只是任外人的评说。
外人总归是外人。笔者的心意,到底是她自己的,我们只是揣摩和引申,或多了或少了或偏颇了。她并不辨证。如我们彼此经年的误会多不会去辨证,过去的,就该过去。
而她的竹子花早开在写给胡的那封信时了。她说“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不喜欢我了的,……你不要来寻我,即或是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
但是作为一个靠文字为生的人,记载总是一种难忍的病。她便将这复杂写进了色戒,断续的写断续的修改,不肯面世。只因不够让人有面子——堂堂的才女张,竟然曾寄情于一个浪子,一个汉奸。这让她怎么有资格再拿文字去笑骂去揶揄别人?
她心底的恨,不过如此。亦不关胡底事。
于是,我读到了她混乱的色戒。于是,我坚持一直不看李安的色戒。即便全片都是激情戏也不看。
只是,因为,张爱玲的恣意,已经死在那年。
她晚年的孤寂,不是任何人能解读的。而她如世人所说的那样,将胡的影子融进了色戒中的心意,也不是我们所能揣测到的。她只是一个“幽幽的弄着骨牌”的女人,我们围了一圈,看她的神色,看她的穿着,看她的媚眼抛给了谁。
可到底她想出什么牌,是她自己的事。她出每张牌时所针对的,也是她自己的事了。
写于2007-12-28 18:28:36
有关键情节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