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方式,看看中国公安如何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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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推理小说的读者一定不会没看过福尔摩斯。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福尔摩斯对华生将他们案件写成连载小说的态度。他赞赏华生将案件写成小说的举动,也称赞他很会选择材料(案件),但他认为华生应该更多从破案的科学性出发,不要破坏经典案例的示范性——它们会是很好的推理破案教科书。这样的小说更能启发读者的推理能力而不只是调动读者情绪的普通读物。公安文学,不就是这样吗?
什么是公安文学?想必大家并无留意,公安文学发展至今已有72年了。公安文学确立于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它前身正是民国时期国内热烈传播的“侦探小说”(与“公案小说”不同)。可惜的是,因为受到职业特殊性的限制,公安文学一直都甚少被读者们关注,不温不火地走自己的路。近年来,随着作家队伍的日益壮大,以及读者们对公安题材的文学的阅读需求,公安文学发展至今,也蓬勃起来。既然前身是“侦探小说”,又强调公安及职业特殊性,公安文学自然离不开公安警察这个群体。没错,就像法医秦明写以法医为视角的推理小说一样,公安文学围绕中国公安警察这个群体,发生案件,公安如何破案,如何与罪犯斗智斗勇,其中可以包含悬疑、惊悚、温情、正义、感情、推理等等元素,可严肃可温情(据说可喜剧,尚未看到这类公安文学),公安文学其实有很多形态,但总体来说,它离不开刑侦、法制,尤其公安警察的职业道德与价值观。进而说,公安文学的作家们甚至肩负一种使命,为公安发声,通过对公安警察群体的描述与刻画,来关注公安与社会的关系。这样说,那公安文学岂不就只是公安警察的赞歌?非也。实际上,公安文学并不是虚构类小说,它不能瞎编。因此有细心的读者会发现,报纸报道的案件,跟舒中民笔下作品“剧情”有“雷同”之处,这也是公安文学的取材之道。它有纪实性,但也不全然照搬现实,而是超越现实,将其加工为文学作品。公安文学有它独立性,它不迎合读者们的想象和思路,所以它能让读者有种“既出其不意又情理之中”的阅读体验。此外,它还不能局限于对错综复杂的破案过程细致刻画或对博弈场面生动描写,更多地是要对参与案件的各类角色心理活动进行还原,由此探讨复杂隐秘的人性。
了解完公安文学的基本信息,再看《非常之罪》。简要地说,坏人不可怕,就怕坏人有文化。一个自以为替天行道的高智商罪犯层层设陷,企图完成自己复仇大计同时又能挑战男女主角刑侦能力以及整个公安系统与法律系统,从而一举数得结果完败。舒中民选取的线索是“毒品”,而设置罪犯的犯罪方式是,一个又一个凶杀案相互交叠,制造冤假错案来挑战公安刑侦能力。
既然是一个又一个凶杀案,那自然就会出现许多人物角色,舒中民高明之处在于,这里面的配角没有太多工具人,他们的存在都是有血有肉,有意义的,正是通过将他们连成线索,公安才层层深入,得以破案。选定有“毒品”前科的群体,还有律师、公安,舒中民似乎有意从中突破人们“非黑即白”的刻板偏见——犯罪的人一定永远都是坏的,而站在正义一方的永远都是光明使者或者传播爱与善良的天使——恰恰相反。《非常之罪》里,我们会看到那些曾经犯过错的,不被原谅的小人物们生存状态,还有他们又“白”又无力的一面。而那些站在道德高地的,可能只是戴着正义面具的恶魔……所以说,公安文学对人与社会的关怀,到底还是体现在对人性复杂面的了解和理解上。
再就是,舒中民还描写了公安系统的政治生态,不免俗地也有前浪与后浪的冲突与博弈。男主有其身世的包袱,也有他要完成的心愿,不够经验的他,办起案来自然很容易冲动,独来独往,脱离团队,违反上级命令,甚至有时候还违背某些公安职业原则……所以有时候他也容易在犯罪者面前暴露弱点,也容易陷入犯罪者设下的圈套。前浪代表当然就是公安领导们了。正是因为多年经验的积累和丰富,他们往往容易用惯常思维去理解案件,对案件下一步指示也会偏向保守和谨慎,在这里就必定与后浪们发生冲突。以男女主试图突破往常刑侦思维,又多用自己感觉去推理一个个案件的做法,秉持团队精神的公安领导们怎能允许这样不按规矩办事的方式存在?加上对年轻后辈的轻视,也让他们一开始误判了案情。此外,书中还反映了某些高层官员总是强调“政治正确”的坏毛病。这是一个值得引起读者们思考的问题,那就是案情往往都是突发的,有其隐秘性的,公安破案到底应该突破规则,还是坚守服从上级命令行事,或者以团队为单位来行动?在这里要注意一点,就是作者借着男女主的对话,提出了对“平庸之罪”的思考。进一步,延伸到我们生活与工作之中,审视自己,我们是谁?
美中不足的是,舒中民太急着暴露凶手是谁了。其实可以给读者多点时间和空间,跟着男女主做的心理画像,一步一步推测凶手真面目以及他的犯罪动机。“庄枫”,“装疯”,总觉得作者在名字上也埋下了秘密。
总的来说,《非常之罪》里没有浮夸赞歌,没有所谓个人英雄主义,只有实打实的公安破案的过程,如何发现证据,如何推敲案情,如何因为个人或者团队的轻敌导致办案过程出现错误,又如何对罪犯进行心理画像,对底层小人物又有关爱又有偏见等等,书中的公安角色,不管是男女主,还是上级领导基层警官,都被舒中民塑造得有血有肉,正是这些角色的“不完美”,才推动案情的一步步发展,读者才有现场感,看得才过瘾。
书中有部分剧情“取景”于丹霞山,最后就给大家看看,近期丹霞山的美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