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做一个追随拙劣小丑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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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内阿创作主题包括犹太人被大屠杀的传统、极权社会下的日常生活、对现代化世界的探索,对人的存在意义的寻求,对自我的追究。
马内阿坚持用罗马尼亚文写作。他认为:语言代表了人的根基,也是人的社会性归属。放弃罗马尼亚文,那他在整个地球上就没有根基了,从而身为真正的流亡者。
他的叙述范围是历史、现状、未来、民族、个人、生死;他的叙述中心是人作为个体的意义。
阅读马内阿是洞察和了解东南欧当代文学状况的一个窗口。
文字是一种对抗或保护人性的武器。
在极权主义状态下,封锁的社会和一盘散沙的民众共同维护着一个由私人和国有牢房组成的大监狱,看守牢房的不仅有狱卒,还有自己的同伴:一个仁慈而有效地解决社会冲突的残忍办法。极权主义社会下,艺术家是擅长幻想的专家。极权主义社会充满了歧义、欺骗、假面和谎言。
《罗马尼亚 从三句话谈开去》
正常的生活被推到了角落里,尘封在密码和符号之中。
“流落的欧洲人”——一个当代罗马尼亚小说家这样定义他的同胞(这让人想到博尔郝斯的“阿根廷人是被流放的欧洲人”)。但是罗马尼亚人一直有惊人的能力再生,找到在灾难之间不定的间隙里迅速复原的力量。
罗马尼亚似乎彻底地脱离了历史的轨迹。
《论小丑 独裁者和艺术家》
读费里尼文章有感
“希特勒也许是历史上最残暴的天才,但他和卓别林的性格方面不乏相同点,他们俩都善于利用局外人渴望介入的需要”(费勒里克·莫顿)
“艺术家不必严肃认真地反对官僚,这只会抬高他们的身价,因为你反对他们,说明你把他们太当回事,无意中反而加强了他们的权势”
在世界这个马戏团里,诗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唐吉坷德那样的“满面愁容的骑士”,一个被日常生活所不容的傻瓜奥古斯特。他周围的其他人以自己的努力、机会或诡计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而他却是个可笑的傻瓜,梦想着其他规则,梦想着其他评价标准和回报,他希望因为自己承担了这个被强加的角色而得到单独的补偿。
我们在暴君身上看到了什么?那个怯懦的流浪汉能认出这张新脸孔下的自己吗?在这张变形的面具下,没有人能看到真善美,而只有它们的反面。
诗人小丑在噩梦中或是在流浪中已经认出了这张脸,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暴君的那种善变和仇恨已经附在了他的身上。自负、痴迷于权力、可怜、孤独。权力、自负、暴力、闹剧。
于是,在这个明亮的舞台上,傻瓜奥古斯特和权力小丑相遇了。他们四目相对。这短暂的对视难道不是人类所有悲喜剧的浓缩吗?
白脸小丑们总是要攀比谁的服装华丽。白脸小丑们总是喜欢打击侮辱别人。
父亲,母亲,校长?白脸小丑是理想的化身,一个乌托邦世界的骑士?一个不顾眼前的痛苦只专注于未来应该做什么的无情的幻想者?冷冰冰的独裁者,就像某些长官幼儿园的修女?
“要做一个自由的人,不为任何问题困扰,不要做一个追随拙劣小丑的小丑”
恐怖状态下的生存会扭曲你的理解和感受力,经常让你做出危险而牵强的联想。
卓别林可以扮演希特勒,但是希特勒只能扮演他自己。
那儿的生活里总是充满等待,永远在准备面对未知的不断被拖延的东西。生活的道路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边是地狱,另一边也是地狱,生活的道路从它们中间穿过。
诗人的孤独,什么是诗人的孤独?是没有被宣布的马戏团常规。
《审查者报告》
托马斯曼:自由是一种比约束力更为复杂微妙的东西。
约束力难道就简单明了吗?
新型知识分子。真正的知识分子。
托马斯曼:“小说因其分析精神、感知力和本质的批判态度,被迫要逃避社会和政治环境,而诗歌之花却可以在边缘静静地开放,宁静而甜美,置整个世界于不顾。”
《幸运的罪》
唯一应当谴责的是那种有意为某种意识形态服务的思想,这些人躲藏在意识形态的背后并且从中获利。
《一个访谈的故事》
歌德:“如果你想表现自己的价值,首先要赋予这个世界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