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联大老师讲义，才知8年大学人才为啥比北大、清华30年都多

文|荣荣

中国最牛大学国立西南联大学只存史八年，如今最年轻的学生也已成为90多岁的老人。当他们毫不迟疑地说出自己的学号，我们会看到这段特殊时段的光彩熠熠。

1937年11月1日，由国立北京大学、国立清华大学、私立南开大学在长沙组建成立的国立长沙临时大学在长沙开学，这一天也成为西南联大校庆日。

由于长沙连遭日机轰炸，1938年2月中旬，经中华民国教育部批准，长沙临时大学分三路西迁昆明。1938年4月，改称国立西南联合大学。

西南联大是中国最强大学的强强联手，不仅是时代车轮下留下的车辙，也是中国学术崛起的源地，这里有大师授课，这里出了无数大师。

他们不仅仅是文人学子，更是中国科学、文化、经济、思想崛起之脊梁。

探究西南联大创造的教育奇迹，就要回到老师的教学内容上。有一套三册《西南联大通识课》包含文学、国史、哲学三科的联大讲义撰编书籍。

这些大师在边钻研学术边教授学术，争分夺秒日月同辉。联大八年时间，老师们写出来篇篇镇山之作：

陈寅恪写下《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 汤用彤写下《中国佛教史》 钱穆写下《国史大纲》 冯友兰写下《贞元六书》 金岳霖写下《知识论》《论道》 陈序经写下《文化学系统》 潘光旦写下《优生原理》《性心理学》 王力写下《中国现代语法》《中国语法理论》 华罗庚写下《堆垒素数论》 吴大猷写下《多原子分子的机构及其振动光谱》 周培源写下《湍流理论》 赵九章写下《大气之涡旋运动》 孙云铸写下《中国古生代地层之划分》 …………

这些论著，后都成为各学科的奠基之作。终于明白：好的教育来自孔夫子的那句“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

中国哲学

当时的中国，文学和国史书籍随处可见，中国哲学却是一门全新课程。哲学是国外学术名词，但其包含的内容中国早可追溯至先秦儒家、法家、墨家思想流派。

之前有谭嗣同、严复、章太炎进行中西哲学之研究，而后的金岳霖、冯友兰、汤用彤、贺麟等学者继其成，而系统化著成中国哲学史之大作。

中国哲学著作在此之前是无法让西方人学习的，《论语》寥寥数语，章句看起来不好联系，《老子》全书不过五千字，包含了老子全部哲学内容，而《庄子》大多文章采用比喻例证......庞大的工程，即使是中国人也难以消化理解。

出国留学的初代学者们，自然承担起编辑撰写中国哲学史的书籍，并从西南联大开设的哲学课来看，已经作为重要学术内容提到大学知识体系中。

《西南联大哲学课》编取了冯友兰、汤用彤、贺麟三位大师的讲义，从孔子、老子、庄子学说起源，到清末康有为推崇孔教学说，中国几千年的思想变化用哲学的系统来加以诠释演说。

理解中国哲学思想，才能更好地理解当下和自己。

冯友兰

冯友兰先生是最早采用西方哲学的方法系统地研究中国哲学史的先驱者，胡适先生在此之前写了《中国哲学史大纲》，但可惜只写了上卷，没有下卷。

1917年，胡适去北京大学教授哲学，就用了留学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时的博士论文《中国古代哲学方法之进化史》。

冯友兰是在1915年考入北大哲学系，1918年毕业前夕，与刚到校任教的胡适有了见面机会，切磋中国哲学问题，对冯友兰一生非常受益。这个时期两位大师的传承、衔接，对中国哲学的发展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冯友兰先生著作《中国哲学史》的英文版本于1937年在伦敦出版发行，这是第一部具有现代意义的中国哲学史，奠定了中国哲学史学科的基本框架。

所以冯友兰在西南联大授课期间，已有现成体系的中国哲学讲义讲授给学生。冯友兰现实对于先秦诸子百家“子学时代”有独到的创见，引用典籍浩如烟海。

冯先生认为哲学不能直接致力于民生，而是作用于人的精神。

韩国前总统朴槿惠曾说过：“在我最困难时期，使我重新找回内心的平静的生命灯塔，是中国著名学者冯友兰的著作《中国哲学史》。”

汤用彤

汤用彤和吴宓、陈寅恪被誉为“哈佛三杰”。

早1912年，考入清华学校，1918年，与吴宓一起，用庚子赔款留学美国。先在明尼苏达州汉姆林大学哲学系，主要选修哲学、普通心理学、发生心理学。

1919年入哈佛大学研究院，与陈寅恪同时学习梵文、巴利文及佛学，仍进修西方哲学。

后经吴宓、梅光迪引见白壁德教授。白氏是美国当时著名的新人文主义者，认为中西文化传统在人文方面“互为表里”，对孔子尤为称赞，并希望中国学人能撷采中西文化之精华，以求救亡图存，而不蹈西方之覆辙。汤用彤后来的文化观和治学态度，很多与白氏契合。

北大哲学系诸位先生在研讨,右起：冯友兰、汤用彤、朱谦之、黄子通

1926年，汤用彤受聘转任南开大学文科哲学系教授、系主任。

自1933年始，花了近4年的时间，才完成了《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的定稿。

1937年卢沟桥事变发生，抗战爆发，北大南迁。同年10月，汤用彤与钱穆、贺麟一行3人经天津，乘船南下直抵香港。然后转程北上广州、长沙。同年，学校决定转赴昆明，从此，汤用彤开始了西南联大8个年头的艰辛岁月。

汤用彤先任联大哲学系主任，后又任文学院院长。《西南联大哲学课》就选取了汤用彤最为深入的研究领域，魏晋玄学和隋唐佛学。

季羡林先生曾在文章里说过：“我对于汤用彤先生的回忆就是最闪光之点。”

季羡林在西南联大时作为教授，旁听汤先生的这本课整整一年，并认真的做了笔记，可想而知，先生的学术造诣可谓首屈一指，极具魅力。

贺麟

20世纪40年代，贺麟就建立了“新心学”思想体系，成为中国现代新儒家思潮中声名卓著的重要人物。

贺麟学贯中西，在中国哲学方面也有极高造诣，是“新心学”的创建者，是当代新儒家的代表人物之一。

在《西南联大哲学课》讲义选取了贺麟教授的宋明理学、王安石的哲学思想、王阳明知行合一部分节选。

贺麟先生是理性的分析者，从几篇讲义里每篇都会有精华总结，不仅有自己的思考，更让学生和读者有清晰条理的观点辨识。

例如，他总结王安石的哲学思想出发点为“建立自我”，并分别从不为物欲名利所束缚、不随俗浮沉、读书有自我主宰为我所用等三个方面阐述，引用大量王安石的作品以述其“心学”。

贺麟先生认为哲学在理论上、逻辑上追求的最根本、最重要的东西是“心”、是“理”，而“心”是认识或评价的主体，故“不可离心而言物”。

常言道国家不幸诗家幸，在民国国家危难之时，西南联大各领域大师聚集在陋室，多元化知识体系凝聚。正是如此特殊时刻，孕育了中国哲学学术的奠基之作。

结语

西南联大的内忧外患，战火连天的时局下存在的，在马斯洛的需求层次划分中，生存安全是人类的最低需求，而西南联大的师生在炮火随时袭击的情况下，人身安全无法保障之时，还在进行精神营养的汲取、疏导，这不仅是民族之奇幻，更是世界之奇迹。

汪曾祺回忆在联大读书环境：“土墙上开了几个方洞，方洞上竖了几根不去皮的树棍，便是窗户。挨着土墙排了一列双人木床，一边十张，一间宿舍可住四十人，桌椅是没有的。两个装肥皂的大箱子，既是书桌，也是衣柜。”

然而即便一箪食一瓢饮，师生却能同心做学问，“斯是陋室，唯吾德馨”。

“有一位曾在西南联大任教的作家教授在美国讲学。美国人问他，西南联大八年，设备条件那样差，教授、学生生活那样苦，为什么能出那样多的人才？——有一个专门研究联大校史的美国教授以为联大八年，出的人才比北大、清华、南开三十年出的人才都多，为什么？

这位作家回答了两个字：自由。”

如今我们生活在前人用热血生命筑建的新中国，人人可享受温馨宁静的校园学习生活，有人类追求最高境界的理想—自由。

吾辈当不要睡在现实的“坑”里，当多读史书读哲学，学会一边脚踏实地，一边仰望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