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亚》——关于一个资深辣妈的传奇故事

《贝拉亚》——关于一个资深辣妈的传奇故事
                文/韬子


      Everyone is a hero.

      其实，自己一直不大喜欢大系列的长篇科幻小说，例如12345，例如ABCDE(这里不说明，只当是一个书籍符号)。对于自己的喜好有很多的解释，原因也很简单。例如当你决心看这部赞誉有加的小说时，你首先要从第一部开始，然后才是第二部，接着才是第三部…以此类推，如果这个故事是一个完整的版本倒还好，没关系，花点时间就好了；如果这是一个坑，一个无比生猛的陨石坑时，你就知道这个看这种大系列长篇的滋味了。你需要足够的信息来作为这次阅读的前情提示，你需要足够的耐心来等待未完待续的最新进展，最重要的时，大部头的书籍需要足够多、足够清晰的线索，一旦出现断档，你就无法知道发生的是什么时，最多只是凑个热闹。不过当我接触到比约特大妈的“迈尔斯”系列时，哦，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了大系列大长篇的科幻小说还可以这么写——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完整的剧情，完整的人物和重复迭起的悬念。最大的特点便是每一部都是一部独立的影片，讲述的都是充满宇宙的权术、阴谋和辗转反侧的感情。更甚的是，这里没有抽象的概念，没有枯燥的科学理论，仅仅是一个个太空冒险传奇，惊心动魄——对于喜欢故事本身的我来说，这一切，足够了。
      关于作者——洛伊斯.麦克马斯特.比约特——来自美国明尼苏达的女性科幻作家，在当今的科幻文坛，无疑是一面闪亮的旗帜。和海因莱因一样，她擅长故事的简述和描写，将科幻小说还原给故事本身，而那些被其他作家刻意强化或者浓墨着笔的科学理论、超前想象在她的故事中，反而成了配角。而这一切，集中体现在这套皇皇巨作“迈尔斯系列”中。关于这个属于“太空歌剧“范畴的小说，很多资深迷们应该不是很陌生，例如大卫.布林(David Brin)的提升(Uplift)系列，安.班克(Ian Banks)的文化(Culture)系列，甚至我们熟悉的《星球大战》和《星际迷航》之类都可归属之类(其中又以乔治.卢卡斯的《星球大战》最为驰名，一度被誉为是“太空歌剧的华丽复兴”)。众多作家中，保罗.安德森(Poul Anderson)和因赛.弗兰崔(Ensign Flandry)以及阿尔弗雷德•贝斯特(Alfred Bester)…鲜见女性作家的身影，而比约特独树一帜的女性写作视觉和解构观点，正给与了旗下“迈尔斯系列”一种和其他同类型作品的截然不同的特征。仅在女性科幻作家的范围讨论，她的作品又蕴含了一些男性特征，难怪有人会说“比约特和南希.克雷斯(Nancy Kress)、厄修拉.K.勒古恩(Ursula K. Leguin)一样，行文中总带有对女性主义和男性主义在矛盾中的思考”。换句话说，就是女性角色带有阳刚，阴柔之美并非纯粹林黛玉那种弱不禁风(当然，以比约特的写作个性而言，她好算是中规中矩，远远达不到小詹姆斯•蒂普特里(James Tiptree Jr))。
      而这种鲜明的特点，我们正可以在SFW新出的“迈尔斯系列”小说的《贝亚拉》中领略到。最重要的是还是废话一句——“我不得不说这是一部好看的小说。”
      看过了前面所出的中文版，得出一个结论便是：在太空歌剧这个写作类型变得有炒隔夜饭，整成盐水加酸菜的状况下，这部小说却能让人眼前一亮，除本身故事情节外，比约特将本身女性视觉的看法和思考带入其中，从而让这样样洒洒的长篇著作超越了其他同类作品而成为其中翘楚。
      整个系列中，不管是迈尔斯本人还是迈尔斯的爹娘也好，都不得不面临比约特给与他们的矛盾。这个是你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和内心的冲突是形成维系整个故事发展的原动力。天人交战的境况在整个系列中都很明显，例如《镜舞》、《贵族们的游戏》尤为明显。这种戏剧冲突同样成为了这本《贝拉亚》的一个驱策。比约特通过场景的不断转换，通过对主角的心里世界矛盾的刻意放大，让我们的主角变得活灵活现，而且最重要的是所有的角色不是一个固定不变的角色，不断进行的故事给与了角色本身更多的空间，进而让整个故事读起来兴致盎然，充满趣味。
      说实话，衡量一本好书与否，韬子的一贯立场是首先故事最重要。你是写小说，不是写论文。压根就是一说书的，跟着人家搞科学研究的瞎起什么哄啊。所以既是斯坦利.罗宾逊的“火星三部曲”，韬子也一直认为那只是一部按照科幻定义很规矩的好小说，绝非是一部好看的小说。既然说到好看，那我们就来看看《贝亚拉》(Barrayar)，看看这篇1992年雨果奖作品是如何精彩，如何好看的吧。
      首先友情提示，本文已经技术处理，对一些剧透和细节进行了屏蔽。免得大家说偶老早就pu剧透，整得都看内容介绍比看小说还方便。我汗一个先o(∩_∩)o…
      这本书实际上和我们的超级大主角迈尔斯无关，有关的是他那个当摄政王的爹弗.科西根和当摄政王夫人的娘考迪利亚。类似番外或者外传的故事。在整个迈尔斯系列中，和迈尔斯无关的番外还有《自由落体》(Falling Free)，《荣誉碎片》(Shards of Honor)。这些故事发生时，迈尔斯还没出生，而和迈尔斯本人最为密切的大概就是这本《贝拉亚》了。全文讲述的故事根子还是很老旧，阴谋、权术和斗争——这种权利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在贝拉亚这颗小小的星球上被无限放大了，于是我们看到惊心动魄的历程在一步一步形成漩涡。而处于这个漩涡中的主角不是迈尔斯，而是他的爹妈。太空歌剧逃脱不了对权利和阴谋的撰写，作者浓墨重彩的刻画，实际上是要表现出一个复杂的社会背景。这一点上，《贝拉亚》和其他的“迈尔斯系列”是基本一致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尽管这些如同线头一样繁杂紊乱的情节出现，但是整体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感觉却不显凌乱，而且给人一种难得的完整性，这正是很多大长篇小说所欠缺的特质。如果说“迈尔斯系列”中，和迈尔斯本人有关的小说是一颗颗珠圆玉润的珠子的话，那这部《贝拉亚》就是吊坠，让整部小说显得更加的完美。它的作用不仅仅是一个故事，而是通过这个故事来补充说明了“正传”中所欠缺的部分——迈尔斯的生世以及父母对他的影响。太空歌剧从某种意义上讲，类似奇幻小说中的架空历史小说，私人认为科幻的架空稍稍比奇幻的架空要靠谱一点，因为在科幻这个圈子里，尤其是太空歌剧的写作类别中，那种旷世奇坑还是屈指可数的。宇宙是一个永恒的主题，是太空歌剧永恒的舞台。科幻较之奇幻的优势在于，在这种“架空”的层面上不用太多的设定——我们只需要的是好好写故事，写完整，剩下的就交给读者来评论了——在这一点上，洛伊斯.麦克马斯特.比约特做得相当好，从整个“迈尔斯系列”的写作出版时间上来看，可以看出大妈其实还是一个很勤勉的人。
      把视角转回到《贝拉亚》小说本身。为了不过多的透露具体内容，我只能说这个故事是一个传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传奇，母爱的伟大，这句话来形容这本书并不为过。有句话说，“打狼不打母狼，捉熊不捉雌熊。”意思就是说做什么事情不能得罪当妈的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贝拉亚》也秉承了这个中心思想，所以对文中那些有脑不用来思考的家伙，只能深表遗憾。要知道，这个当妈的不是一般人，当过超空间飞行船的船长，参加过暴烈的战争，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役，你说这样跟头老虎一样的女人，你还敢惹，我简直佩服这些蠢人的智商了。而比约特就将这样一个矛盾的处境留给文中她所安排的那些愚蠢角色，自然，我们就看到了一幕幕高潮迭起，状况频出的电影。这部电影我想叫《辣妈传奇》比叫《贝拉亚》更合适。考迪利亚在文中显然走的不是玉女路线，在没嫁给我们的“科玛屠夫”阿罗.弗.科西根伯爵(也就是后来贝拉亚的摄政王，其一手培养起来的帝国皇帝格雷格，后来又成了迈尔斯的弟兄伙。所以我们可以看出迈尔斯的老爹老娘多有战略眼光啊，又进一步说明了要想混得好，爹娘帮助少不了啊)之前就谈不上淑女，不过这个传说中的美女的男人强悍作风的确让无数人大跌眼镜。公正地说，在这部片子中，考迪利亚御姐档都算不上，最多算得上是御妈，走小S控的。不过可喜的是，这个女人在成了科西根夫人后，也就是名副其实的摄政王夫人后，终于显示出了一丝女性的柔美和知性。特别是在和凯琳皇后的交谈以及和其他贵族夫人的热络之后，逐渐开始转变角色，很成功地摇身一变，成了贝拉亚上流社会的贵族夫人。
      其实，我想说的是，考迪利亚走这种熟女路线也挺好，至少比走打仗杀人的强盗路线要好上一百倍。正庆幸考迪利亚“改邪归正”时，其实已经想到了比约特绝不会让一个可以又赚人热血又惹人眼泪的主儿轻易成了王爷夫人——所以才有我们后来看到的那一幕幕绝对精彩的华丽。那些蠢得到家的笨蛋把我们伟大母亲考迪利亚终于惹毛了，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看到了这个温柔女人的愤怒变身。自然地，我想到了希瑞，想到了穆桂英，想到了飞天女警，还想到了美少女战士…总之，在那一刻被伤害的转身之后，我们看到了这个女人原始母性的爆发，以及在这种母性驱动下的无穷战斗力。
      就像打电动，能量管嗤地一声飚成满管。接下来的绝杀大招，就有得你好看的了。
      看过迈尔斯本人的故事后，我们总是很佩服那个虽然患有骨骼易碎症的绝代英雄。这个拥有这勇气、智慧和仁慈之王者之心、以及绝对的领导魅力和才华的男人，成为了比约特笔下众多角色中最闪光的一个。在随同比约特笔下的迈尔斯一起经历了那些精彩而悬念倍出的故事后，我们好奇地冒出这样一个问题，这样一个天才儿童是如何诞生的——这是很多从事历史研究和社会学研究的专业人士最喜欢从英雄人物背后寻找的东西。当然，这里我们是严肃地讨论，而非无聊的八卦。当看完《贝拉亚》后，你就能找到个大概。这部小说写作时间是1991年，也就是说在其他迈尔斯系列大部分小说完成之前。这个番外性质的作品在整个系列中起到补充说明的作用。就像卢卡斯要给《星球大战》拍前传，黄玉郎的玉皇朝现在又在出《神兵玄奇》的前传是一个道理。
      看罢《贝拉亚》，你才知道这个辣妈能生出这么一个天才宝宝，这么一个根红苗正的超级无敌小正太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加上这个小正太又遗传了他爹的领导、军事、谋略之类的才能，总是他爹能有的品质这家伙也基本上都齐了，除了在性别取向上保持传统，比较正常。因此，基于这样一个角度，我们似乎能以小见大，从发生在贝拉亚上的事情，就能预料到很多年后那个通过人造子宫孕育出来的超级天才宝宝在整个帝国历史上狠狠地画上了一笔，而且还是一大笔。
      这样的效果，正是洛伊斯.麦克马斯特.比约特所要追求的达到的目标。

      我想，《贝拉亚》和其所属的“迈尔斯系列”无疑是值得称赞的。撇开那些唧唧歪歪乱七八糟所谓的专业学术的视点，仅仅以读者的身份来看，大妈的确是个讲故事的高手。从某种程度上讲，她在故事这个角度上，带有西德尼.谢尔顿的风格。
      因为它就是一个好看的故事，因为每个人对别人而言是英雄，同时对他(她)自己而言，更是英雄。更重要的是，就小说本身而言，好看——
      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