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

若要用一句话形容北洋时期的外交，那就是“坐在刺猬上开车，油箱还见底了”。所谓“坐在刺猬上”，是指国内政局动荡，常常是条约谈着谈着，政府没了；“油箱见底”，是指国力不足：你提出要求，我不同意，你也没办法。

饶是如此，北洋外交依然硕果累累，收回不少国权，原因何在？我总结，两大契机、两大气候。

两大契机，分别是一战以及俄国革命。一战后，中国因战胜国身份，国际地位上升，且从战败的德奥手里抢回不少国权；俄国革命爆发后，又趁机收回被帝俄强占的权益，后苏联宣布放弃在华特权，虽是口惠实不至，依然给其他列强带来不小压力，为铁板一块的条约体系打开一个缺口。

两大气候，一是国内民族主义抬头，民众收回国权呼声甚高，民气可用；二是列强实力衰落，理念转变，对弱国态度趋缓，如英国就曾公开表示，不能再依靠武力维持在华特权。这一点特别重要，因为我们自身实力不足，人家不给，我们是很难拿回来的。比如日本态度强硬，我们在谈判中，不但没能收回权益，反而又搭进去不少。

外交这事，说到底还是要讲实力。好比买东西，杀价固然重要，但能买到多好的东西，还是要看你有多少钱。

本书大量引征档案文献，论证周详，极具说服力与可信性，是难得的良史；另一方面，也因征引过多，略显枯燥，可读性偏低。外加民国初年，政府公文皆是文言，语言隔膜，读起来也有点费劲。总之，书是好书，但不是对外交史特别感兴趣、且具备一定近代史知识者，不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