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6,在伦敦,离生不近,距死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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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这并不常见。几小时后,一场大火将在市中心爆发。这场大火将永远改变他们所熟悉的伦敦。
如每个平凡的一天一样平凡的1665年3月7日,伦敦已经进入了霜冻。它真的与往常没有两样,但是,从天空俯瞰伦敦城墙之内的景象,你便知道,这黑压压的浓烟,早已使这座城市不受控制。
彼时的伦敦、爆炸的“伦敦号”
当时在伦敦生活和工作的人大约有四十六万,(1660年之前的十多年,英国一直是被共和统治,1660年才君主复辟),我们可以从伦敦的一个家庭——塔斯维尔一家来看当时整个伦敦普遍的居民情况。
他们一家是商人,英国当时典型的职业,他们家大概会有两个女儿,在贝尔港生活,他们的生活过程中也会不知不觉地接触米切尔一家,他们家也是商人——书商。之后,他们可能会有年龄相仿的子女,他们可能会成为亲家,当然,如果没有那场瘟疫……
除了普通民众,这时,英国的统治阶层也在积极筹备第二次英荷大战——由于贸易利益。
大战前,需要筹备军舰,彼时,最受关注的,非“伦敦号”莫属。就是在1665年3月7日,它经认定可以加入舰队,也是在这天,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伦敦号”爆炸了!大火在巨大的战舰上肆虐。
第二次英荷战争还没开始时,这座城市已经经历了火与死亡的洗礼。
瘟疫
1665年1月的第1周
伦敦原野圣吉尔教堂的教区有一个人死了。(伦敦城墙外)
1665年3月
英荷战争爆发了,离岸检疫措施也松懈了,疾病在伦敦城墙外肆意传播。
1665年4月
瘟疫在伦敦城墙内外更加肆意的传播。是从一个戏子推测而来。
即使瘟疫已经开始,但是人们不慎在意,他们依旧会去剧场看戏。剧场就像一块磁铁,每天吸引大批伦敦人来到疫情爆发的中心。当时,应该是1665年3月,妮尔·格温,仅在第二例鼠疫病例发生几周之后,她很可能才首次登上舞台,在《印第安帝王》中饰演西达利亚;但是,在1665年4月3日,她已名声大噪。
即使在瘟疫爆发时期,伦敦城墙内外的人们仍旧是捧红了剧院的一个戏子。
1665年5月9日
伦敦城墙内有一人死于瘟疫。( 也许是《死亡布告》频繁的发布,人们开始怀疑不止一个教区收到了瘟疫的感染。尽管国王和司库已经开始采取措施了,但是,此时,伦敦的瘟疫还是从情势严峻的西边向东穿过肮脏的街道和敞开的下水道,蔓延到城墙周围的拥挤污秽的边远教区,最终潜入了伦敦城。 )
这个时期,有一人沉迷于显微镜,并且沉迷于跳蚤——鼠疫的源头;他不知道,这 让他惊叹不已、充满“力与美”的微小寄生物正在酝酿着自黑死病以来最致命的瘟疫,并向伦敦袭来。他是发明了胡克定律的罗伯特·胡克。
1665年6月13日
《死亡布告》上面每周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100人,这时,人们才认为疫情真正开始了。
1665年6月20日
大家开始撤离伦敦城,预计7月的头两周,有3万人离开了伦敦城。
最臭名昭著的是伦敦医生的撤离。
没错,伦敦医生也离开了伦敦城,更加令人哂笑的是他们为自己的离开寻找的理由—— 因为他们特定的病人大多离开了市区,所以他们也应离开。 为什么这么说?托马斯·文森特以为“ 瘟疫的毒箭射向富人和穷人,指向上层和底层。 ”瘟疫面前,人人平等,但是不是的,瘟疫是穷人的疾病。瘟疫最初爆发于“脏乱差”的环境,穷人最先遭殃,穷人的遭殃会给富人一定的警醒,他们可能要开始防范瘟疫,即使他们依旧懈怠,他们的身边,还有这群“伦敦医生”。
坟墓现在张开嘴巴接受死者的身体,地狱也张开嘴巴接受死者的灵魂。
1665年7月11日-17日
一周内,鼠疫死亡人数上升至1000多人。( 即使劳伦斯起草市长公告,颁布一系列法令来减少疫情的传播,塞缪尔·泰恩注意到大多数人仍然很随意的出门转悠,只是避开原野圣吉尔等感染严重的各地区 )
这是威廉·拉姆齐一家:
1665年8月
最糟糕的一周,死亡人数上升至6102人。
寂静而肃穆的伦敦,荒无人烟的街道上开始长出了青草。
疫情笼罩下的氛围越来越恐怖,不少人提出了一系列荒诞的预防药物和治疗办法。
这是,略微令人寒心但是又觉得无法指责的是:医生似乎也不再纯粹,他们可能会刻意促进病人的死亡、偷取病人的财物、将假药出售给病人……
1665年9月的第3周
达到疫情的高峰期 ,一周内死亡7165人。 伦敦130个教区中,只有4个未受感染。
没有人问:“你好吗?”
这是托马斯·克拉克—— 一个受染病人的哭泣与呻吟 ,瘟疫爆发的时候,他被“关在”家里,孤独也无法形容他。
禁止为瘟疫死者举行葬礼更加让他难过——尸体被扔上“推车”,“就像罪犯被推向刑场”
(好在,由于他的证词,在之后对于疫情的防控与控制中人们开始考虑为受感染家庭中还未受感染的人单独隔离这个问题。)
1666年1月
瘟疫好象过去了。
1666年1月2日
死亡人数首次低于100人。
1666年1月20日
宫廷人员几乎全部返回伦敦。
1666年2月初
伦敦瘟疫死亡人数降到了56人.
瘟疫好象过去了,令人唏嘘的是,瘟疫好像真的过去了,除了地上的坟坑以外,什么也没留下。
许多人把时间浪费在……喂养和保存他们的身体上……完全没有时间去认真考虑如何拯救他们的灵魂。
人们没有对这场瘟疫做出反思,即使有声音这么说,也很少有人听到。可是我觉得这好像又一次证实了“瘟疫是穷人的疾病”。因为瘟疫来临的时候,富人走了,是走了,是去另外一个地方享受奢靡的生活了;瘟疫离开之后,富人回来了,继续着他们的奢靡生活。
以上是《1666:瘟疫、战争和伦敦大火》中关于瘟疫的描写,通过上述的描述,我想,你们大概也能看出写这本书的些许特点,我想略微分享一下我的看法:
纯粹历史
这本书中几乎没有任何瑞贝卡·里迪尔的个人看法,是一本很纯粹的讲述1665年到1666年伦敦城历史的书籍——瘟疫、战争、伦敦大火。
书中确实有如前面所引用的“ 禁止为瘟疫死者举行葬礼更加让他难过——尸体被扔上“推车”,“就像罪犯被推向刑场” ”这类的句子,但这个不是作者的看法,而是托马斯·克拉克——一位亲历者的证词,包括其他的类似于见解的,几乎都是修道士托马斯·文森特在经历整个瘟疫的过程中的所感所想。
所以,在阅读这本书的时候,不会一味地跟着别人的脚步前进,而是会有更多自己的思考,这是很吸引人的一部分。
见微知著
在这本书,有很多小人物辅助我们去理解这些大事件。
比如,一开始出场的塔斯维尔和米切尔一家,向我们展示了1665年时伦敦的普通家庭的生活情况,当时的社会状况如何;在介绍瘟疫蔓延速度快的原因之一是因为人们依旧爱去剧场看剧的时候,她并没有说“人们依旧去剧场看戏”之后大肆渲染,而是说妮尔·格温从第一次演出到名声大噪只经历了一个月左右;在介绍瘟疫之后的一些人的状况时,她只用威廉·拉姆齐一个人让我们感受到了他的不止孤独,而是无助;在介绍第二次英荷战争时,她只用了三个人参兵前的关于灵魂归来的诺言,但是最后那两个人的灵魂也没能回来告诉第三个人那边究竟怎样向我们展示了不仅是战争的残酷,还有他们在作战前的懈怠、狂妄与莽撞,注定了战争的失败……
还有很多,所以,这是我们似乎又能感觉到,虽然作者没有直接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通过很巧妙的呈现资料的方式让我们感受到了她的用心。
环环相扣
这本书分为两个大部分:1665年和1666年,又分为几个小部分。她并没有分为三个部分——瘟疫、战争和伦敦大火。为什么呢?
我觉得,是为了不破环历史的完整性与交错性。
因为瘟疫、战争和伦敦大火这三件发生在伦敦的大事并不是一件一件的进行着的,比如,1665年6月人们认为瘟疫真正开始的时候,1665年3月,英荷之间就已剑拔弩张。它们几乎都是同时进行者的,所以,1666年是伦敦的灾难之年。
而正是因为这样环环相扣的了解一段历史,了解伦敦的1666年,我们才能从中窥探到为什么第二次英荷战争会失败?为什么伦敦医生会撤离?因为英国的狂妄自大,因为信息传递的不及时,因为富人的荒淫无度,因为——钱。
瘟疫无限期干扰了整个国家的贸易,而前线也没有准备足够的用于战争的长期资金(以为可用击败荷兰的战利品充当军事费用)
许多家庭经历生离死别,几天后又在死亡中重聚。
我之所以觉得这本书是“ 离生不近,距死不远 ”是因为书中描写的许多幕场景。
一开篇便说的那个1665年3月7日的那天,那个如往常一般的那天 ;
瘟疫严重的时候,受感染的房屋也不再关闭,健康的人和病人相隔不远。埋葬地点也离健康的人越来越近 ;
英荷战争即将拉开序幕的时候,塞缪尔·佩皮斯在睡觉的时候也能听到炮轰的声音……
所以我觉得这也是这本能够带给我在伦敦1666年之后的一些思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