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扬州》——再谈方法论
看到有朋友同意我对方法论的一些看法,一时觉得意犹未尽,于是继续上来罗嗦。 这一次,是关于最近看的另一部与社会文化史相关的作品——《说扬州》。借用一个朋友的观点,即此书最大的优势之一,就在于研究对象的选择。我非常赞同他的看法——典型的个案往往能够折射出丰富的社会层面,而多角度地看待某个典型问题,更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扬州,无论是从经济、文化还是政治角度来看,都是一个极具特点的城市。这种集多种文化内涵于一身的独特魅力,借作者的慧眼巧识脱颖而出,又通过对材料细密的梳理,最终得以真实地再现于我们面前。 当然,我说真实,只是相对的。对于扬州,我是个外行,无法做到看袁枚时的那种透彻。但是有一点是我非常在意的,即作者尽管是海外学者,但她对中国原始典籍的使用简直是得心应手:地方志、盐法志、笔记、小说、别集。。。但凡能表现扬州历史和社会风貌的材料,都得到仔细的搜罗和阅读,并加以独出心裁的全新解读。相比于王著少得可怜的三十几种原始文献,《说扬州》则至少运用了两百多种诗文别集和地方文献,其他类別的文献征引数量,也大大超过王著。有了广泛而深入的文献积累,才能够对一个社会现象作出合理的判断。而窃以为,方法论的精髓,就在于通过掌握不同方法论的不同视角,去对这些文献作不同的解读和阐释。换句话说,所谓方法论,关键不在于你用的是何种方法,而是人所周知的材料或社会现象,在这种方法论的使用下,是否获得了全新的生命。《说扬州》的最大意义,无非也是使得那些沉淀在地方志中的僵死的材料,通过社会学的观照,而获得了蓬勃的生机。 再举一个例子,即关于田晓菲的《尘几录》。以前我对她也没有太深刻的印象,想着至多是个才女。但是《尘几录》让我改变了这种印象,她让我意识到,使用纯粹的文献学的方法,如果换一个视角,也可能对文化的解读过程产生巨大的影响。这让我对版本、校勘等等所谓的传统的文献学研究方法产生了全新的认识——而这分明也是一种方法论。 感谢这些敏锐而聪慧的作者,她们在创造性地运用方法论的同时,也在给我以如何正确使用方法论的启迪。笔者始终坚持认为,方法论提供的只是切入的角度和观照的视野,以及运用材料、分析材料的方法,而非简单套用方法论的思维模式甚至是术语。 如果各位有不同的意见,欢迎拍砖。思想的价值,总是体现在流动之中^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