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生常谈”：资中筠的自由主义

最初吸引我的是这本书的名字“老生常谈”，因为我也觉得不论是横向的文化之间，还是纵向的历史之间，总有些永恒不变的、统一的指向在里面，都是人类文明反反复复普遍会产生的问题和道理。 虽说前半部分有关作者早期经历的采访等有诸多重复，但仍旧给了我很多很多的启蒙。每一篇都有很大的收获。和大家分享一下。

首先是作为知识人，要有进有出。

“进”是自己读史，通过读书看报以及社会经历等向内吸收，自我启蒙，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前后有统一连贯的逻辑认识，而不是在微博等讲短平快的平台上简单获得的那种（嗯，大家都懂）。资先生尤其重视历史的准确认知。

“出”是向他人分享，把自己积累的知识和理解讲出来，也是资先生所重视的知识人“启蒙”之责。这是不是一种自我观点向他人的强加此处不提，关键在于读书人对自我的坚守。

这本书大半本都在讲“启蒙”，一方面是思想观念对社会进步确有其重要性，另一方面也和资先生早年的经历有关。在经历过建国前后近半世纪的国内外动荡，以及见证集体对个人如何的摧残、政治如何侵占民众的日常生活等，“启蒙”二字的背后不仅是作为一个知识人对读者的建议和劝导，更是一代人的深重反思，甚至是悔悟和无力，是一代亲历者对后世的警诫与训告。

第二是“老生常谈”的意义。

资先生在自序中写到，“只要本着事实和逻辑，在权利平等的基础上争鸣，真理总是越辩越明的。本来是常识，在某种情况下却成为不可言说的‘异端’;本来是平常的交流，却被认为需要很大的勇气。我常想，如果在正常的言论环境下，事实和逻辑都是常识我的‘老生常谈’也就没有听众和读者了。” 以此看来，作者眼中老生常谈的意义来自两部分，一部分是真理和常识自有背后的思想意义;另一部分则来自于现在的“某种情况”。真理要辨明，在“某种”环境下，仍旧甚至是更加需要“常谈”。

最后一部分，承接上面的“老生常谈”，是关于自由主义。单从这本书来看资先生的主张，是支持自由主义和个人主义的（用主义来概括一个人的思想有扣帽子之嫌，这里只是用来做一个简单的划分）。要理解资先生的自由主义，可以分为两个方面。一是此为人类文明发展的一大趋势，是不分文化种族统一的信仰和向往。资先生的论证是不论世界何地，都将监禁作为对人的一种处罚，这就是人类向往自由之体现。 另一是从中国本身，或者说是从作者本身经历出发，得出的一种教训般的认知，要发展进步就要自由要个人主义，而不是意识形态化的“统一体”。

若从政治和经济的维度来看“资先生的自由主义”，还是难免会落入“左”“右”之辩。国内的舆论环境下，这样的“老生常谈”……还是挺难进行的。资先生主张民主和自由市场。真理俞辩俞明是没错。民主和自由市场是好的，但也却有其缺陷，关于民主，资先生提到了美国进化的民主制。但是对于自由市场，在这本书里仍是没有太清晰的解读。期待在其他书里读到先生的相关见解。

这篇书评的题目“资中筠的自由主义”是临时想起加上去的。因为读整本书就感觉作者的观点和逻辑很明确，大概就是这个思路。有关自由主义的认识，我的两个老师对我的影响很大，一位比较欣赏马克思、葛兰西和沃勒斯坦的思想，认为自由主义是一种非常强势的话语；另一位，也是推荐我们读资中筠的老师，比较倾向于理想主义和自由主义，虽然我们的主要“学术交流”是从新马里的法兰克福学派开始的，但后来也在老师的影响下接触了很多自由主义、国际主义的思想观念。

左右划分太极端，但总的来说，从最初作为一个偏左的愤青草根，到开始拥抱自由拥抱国际主义，吾之初心始不变！那就是始终怀有一颗真诚批判的心灵。

有进有出，常怀批判，拥抱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