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个问题带你读懂《奇鸟行状录》！

这是村上春树第一部正面描写日本军队在中国暴虐罪行的长篇小说，出版于1995年，林少华将这本书视为村上的巅峰之作，这本小说共由三卷组成，《第一部贼喜鹊篇》《第二部预言鸟篇》《第三部捕鸟人篇》。

故事梗概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名中年男子叫冈田亨，因为厌倦了法律事务所的工作而辞职在家，他的妻子久美子出身官僚家庭，哥哥绵谷升是知名的经济学者，后来从政，事业平步青云，因为家庭的原因，久美子与冈田亨结婚后，很少与哥哥往来。

因为家里的猫突然丢了，久美子就拜托冈田亨去寻找，在寻猫的过程中，冈田认识了具有超能力的加纳马耳他和加纳克里特姐妹，笠原May和打电话的陌生女人，以及亲历诺门坎战役的老人本田，本田死后，冈田又认识了他的战友间宫中尉，间宫中尉讲述了他在战场上死里逃生的故事。那时他困在井底，每天短暂地沐浴阳光的经历给冈田亨留下深刻的印象。

之后久美子突然失踪，冈田亨又开始了寻找妻子的旅程，冈田亨隐隐发现这起事件与绵谷升有关。于是他遵从本田当初对他的寓言

不要逆流而动,该上则上,该下则下。该上之时, 瞄准最高的塔上到塔尖;该下之时,找到最深的井下到井底。

于是他下到一口枯井中，在这里神奇的进入到绵谷升的邪恶世界，并最终拿棒球棍击垮了绵谷升，打倒绵谷升后，他所在的枯井开始涌出活水，最终他回到了现实世界，等待久美子回来。

这本小说是双线叙事，现实线是冈田亨寻找失踪的猫与妻子，历史线是诺门坎战役和太平洋战争，在寻找妻子的过程中，逐渐挖掘出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历史问题，揭露日本一脉相承的暴力。

因为这部小说确实比较长，人物虽然不是很多，但每个人的设定很奇特，情节也纷繁复杂，再加上有很多的隐喻与意象，造成了很多人对这本书充满了疑惑，不知道到底再讲什么？我刚读的时候也是这样，然后我就列出了十几个问题，但不是每个问题我都能回答，我挑出了其中比较重要的一些问题，跟大家分享一下。

1、拧发条鸟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2、加纳马耳他与加纳克里特是谁？加纳克里他为什么会重生？

3、久美子为什么必须离家出走？

4、青痣到底代表什么？为什么有地位的人需要试缝？、

5、为什么冈田亨要深入井底？井到底有什么含义？

6、水代表了什么意思？

7、神秘的吉他手以及棒球棍代表着什么？

8、本田为什么留给冈田亨的遗物是一个空盒子？

9、肉桂为什么会失语？

10、笠原may的信为什么没有送到？

11、为什么不能掩盖、粉饰与忘记历史？

当然我不建议大家把村上的小说当成侦探小说去读，非要给每一个疑问找到一个合理现实的解释，其实没必要，也不可能，只要能get到村上想要表达的就可以了，这些答案不是唯一标准的，大家可以边看书边思考，形成自己的答案。

1、发条鸟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拧发条鸟是这本书的中心意象，出现次数最为频繁，书名的直译就是《拧发条鸟年代记》，这个发条鸟出现在冈田的院子里、东北新京动物园里、少年家的院子里，发出“吱吱吱吱”像拧了发条似地叫着，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它的身影。

拧发条鸟代表的意思其实就是驱动世界不断前进的力量，书中说：驱动世界向前的不是复杂精密的巨大机器，而是这个拧发条鸟飞到各个地方，每到一处就一点点拧动小发条来驱动世界。

只有当大事发生，暴力与邪恶发生时，那些良心未泯的人就会听到它不知疲倦的叫声，以此来提醒他们。这样的恶事发生后，世界的运行脱离了正常的轨道，拧发条鸟无法保证事情的正常运行，于是就停止了拧动发条，比如久美子失踪后，冈田亨就没再听到拧发条的叫声，他说：

世界的精妙系统不久将停止运作，然而除了我，还无人觉察到宁发条鸟的消失。

拧发条鸟一旦消失，世界将会朝向混乱、暴力与无秩序，这个世界应该有序、充满美好，那么拧发条消失了该怎么办？那就需有人代替它拧世界的发条，去与邪恶的事情做斗争，从而保证世界重新回到正轨上来，那这个人正是冈田亨，在书中笠原may从开头一直到结尾都叫冈田亨“拧发条鸟”，还有在井底时，他想象自己成为一只拧发条鸟，在空中翱翔洋洋自得，因此再发条鸟消失的时间里，冈田亨充当了拧发条的角色，去对抗与打败一些东西，才能保证生活与世界的正常运转。

2、加纳马耳他与加纳克里特是谁？加纳克里他为什么会重生？

加纳马耳他与加纳克里他是比较神奇的两姐妹，穿着诡异，60年代的服饰装扮，红色的塑料帽等等，经历与行为也是相当的奇怪。姐姐加纳马尔他在设定上是一个通灵者或者占卜师，年轻时全世界寻找水喝，喝水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净化身体，其实这里暗示了她身体里有脏东西。这个脏东西是什么？我是这么理解的，我觉得它可能是指日本传承下来的暴力性，她很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于是高中一毕业，就逃离日本这个环境，一个人孤身前往国外，寻找属于自己的正常天地。

但妹妹加纳克里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妹妹从小就是病痛的集合体，仿佛全世界的所有痛苦都集中在她身上，她过早的感受到人生的黑暗与痛苦，无法感受到人生或生活的阳光与美好，于是彻底绝望，决定自杀，但最终自杀未遂，而这次事件给她带来了一个变化，那就是她的痛苦感彻底消失了，不仅痛苦感，其他感觉都也都消失了，变成了一个毫无感觉、麻木不仁的人，她不再是她自己。

为了还债，她成为一个妓女，为钱出卖身体，她觉得没有什么？因为在啪啪的时候她感觉不到任何快感，啪啪只是肉体的动作罢了，在做妓女的时间里她见到了绵谷升，并与他发生了关系，按理说这对加纳克里他很正常，但她却说：是绵谷升强奸了她，这是这么回事呢？

这一点，书中有一章详细的描写了与绵谷升发生关系的过程，那是自她成为无感觉之后，第一次同时体验到痛感与快感，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一件怪事：

我感觉从自己截然裂为两半的肉体中，迫不及待掉出一个见所未见触所未触的什么东西。大小我不清楚，总之滑滑溜溜，像刚出生的婴儿，是什么我全然揣度不出。它原本就在我体内而我又一无所知--而由那个男人从中拉了出来。

这该怎么理解呢？其实“性行为是一个与他人进行沟通的路径，性行为双方互相进入对方的身体也就意味着对他人进入自我内部世界的认可”。在绵谷升对加纳所进行的“性行为”中，这个性行为要打个引号，因为并没有出现真正的两性交合，由于绵谷升本身具有某种特殊能力，可以在女性的人体里塞进一些污秽的东西，然后又让她体内掉出滑溜溜的块状物，这样就可以将作为独立个体的人彻底损毁与瓦解，彻底迷失成为空壳，变成另外一个人，但因为加纳克里他本身就是一个非正常个体，又在姐姐加纳马耳他的帮助下逃离了被损毁的命运，重新用自己的双手去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

3、久美子为什么离家出走？

简单来说就是暴力的因子被启动了，跟前面提到的加纳克里他完全不同，出生于绵谷家族的久美子，她的身上一直潜藏着某种暴力性。久美子怀孕后担心这种暴力倾向会延续到孩子身上，为了扼杀这种暴力，毅然决然堕胎以永诀后患。然而正是堕胎这一包含暴力意味的行为唤醒了久美子体内的暴力因子，这也给了绵谷升可乘之机，绵谷升无疑是代表日本暴力组织的邪恶人物，书中这么说：

他始终如一地损毁着各种各样的人并且将继续损毁下去。他以莫名奇妙的手段害死了久美子的姐姐，还以莫名奇妙的招数将久美子从主人公手里夺走并据为己有。

在绵谷升的招数与能力下，就是我上面提到的他对加纳克里他所做的一切。与加纳科里他完全不同，久美子本来就是一个正常的人，因此在绵谷升这一套操作下，污秽的东西彻底进入久美子的体内，久美子彻底损毁与迷失了，变成另外一个人，原先人生与生活的全部东西，随着她体内滑溜溜的东西一起掉落。书中也写到：

他所牵引的东西，注定是充满暴力和血腥的。而且同历史深处最为阴暗的部分直接相连，结果损害以至毁掉了很多人。

在绵谷升的暴力损毁下，久美子彻底遁入黑暗邪恶的封闭世界，最终丧失自我主体性，同很多男人性交而没有任何罪恶感，书中久美子这么说：

我同很多别的男人睡过，多得无可胜数。连我自己也不理解究竟是什么所使然。如今想来，说不定是哥哥的影响力造成的。我觉得是他擅自打开我体内的抽屉，擅自从中拿出莫名其妙的东西，致使我同别的男人没完没了地交媾。

还有一点容易被忽略的就是主人公本身的渴望与追求。冈田亨一直在寻找更有价值更有意义的生活方式，否则也不会辞职了，但这种追寻，主人公并没有与久美子沟通过，冈田亨与久美子两人都有着各自的秘密，他们之间的裂缝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深，两人的互不理解与互不沟通给了绵谷升趁虚而入的机会。

因为久美子自己的身心都已被玷污，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逃出重回到冈田亨的身边，即使最后久美子杀了绵谷升，也不愿回家，更不愿见冈田亨。

4、青痣到底代表了什么？为什么有地位的人需要试缝？

书中青痣在三个地方出现过，第一个是冈田第一次井底沉思出来后在自己右脸上发现的；第二个是肉豆蔻父亲的脸上同样长着一模一样的一块，神奇的是这二人痣的形状甚至颜色都一模一样，还有一次出现在《第二次不得要领的杀戮》中，四个中国人的脸上，书上这么写：四人被打得一塌糊涂，脸上的伤痕已变成青黑色的痣。

那青痣代表什么呢？我个人认为是象征着曾经暴力的历史印记，肉豆蔻是在那段历史时期初生并亲身经历了那段杀戮历史；冈田亨则是在听从侵华亲历者本田伍长的建议，下到最深的井下，又从间宫中尉哪里了解到诺门罕战役的一些事情，才真正了解到了这段隐藏的历史，他们都准备正视与接收这一段历史，书中冈田亨这么说：

我脸上有一块光鲜鲜的青痣，但我并不觉得它难看亦不觉其污秽。它是我的一部分，我必须接受它。“

肉豆蔻的父亲兽医也说过相似的话，

随着长大，他渐渐找到了将脸上的痣作为无法去掉的自身一部分作为"必须接受之物"来静静予以接受的方法。

他们都是决心正视这一段历史的人，不管是战争期间，还是现在，他们是少数的勇者，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们那样，其他人会说：这可真是"或"够你受的"之类的，还有去拍证件照时，摄影师不声不响退回里间拿来粉笔样的东西往我右脸颊那块痣上涂了涂，使痣不至于显眼等等，都是在有意隐瞒事实。

因此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承认与接收这份屈辱与暴力，但事实就在这里，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因此这份暴力、矛盾与分裂感在折磨着现在的很多人，比如16岁的邻家女孩笠原 May，她意识深处就深藏着恶意与暴力，这直接造成了恋人的去世，于是她也一直带着眼角的疤痕活在忏悔之中。这个东西会逐渐壮大，直到完全吞噬一个人，笠原 May说：

太阳光下好端端收敛在我身体里面的东西，而在黑暗中却像吸足特殊营养似地长得飞快，惊人地快。我很想控制，但就是控制不住。这么着，我一下子害怕得不行。那么怕生来还是头一次。整个人马上就要给我体内那白白的烂泥似的脂肪块样的东西取代！它要一口吞掉我！那烂泥似的东西一开始真的很小很小的！我只是总想接近那片烂泥，想把自己体内那片烂泥灵巧地引出消灭干净。而为引它出来，我确实需要逼到最后一步。不那样就不可能把那东西很好地诳出来，必须给它好吃的诱饵。

因此为了获救或者缓解痛苦，笠原 May舔舐冈田亨的痣，这都是接受这份屈辱感的表现，也是之后很多地位很高的人来找冈田亨试缝的原因，因为她们犯下的罪可能比笠原 May更多，程度更深，痛苦也很多，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缓解。

5、井到底有什么含义？

井是《奇鸟》这部小说的中心意向了，井可以说是一种媒介，在书中村上将井与内心世界，井与黑暗、死亡联系在一起，同时还有一个设定就是，井还成为了现实世界通往黑暗世界的出入口，让冈田亨能够从这一侧穿越到那一侧。

冈田亨正是通过宫胁中的死井，来到208房间，接近事物的“核心部位”，并怀着强烈的愤怒，在黑暗中打死莫名奇妙的东西，最后冈田亨说：

我在那里打杀的人同绵谷升之间应该也一定有某种关系。我在那边狠狠打杀了他身上的什么或者同他密不可分的什么。

可以说冈田亨用棒球棍打死了代表着国家暴力组织的绵谷升，从邪恶中夺回了遍体鳞伤的妻子。但透过井壁的冈田亨与现实中的冈田亨是不一样的，通过井壁的冈田亨更多的是一种想要救出妻子的决心的意念集合体，冈田亨进入的也不是现实中关押妻子的房间，对决的邪恶也不仅仅是绵谷升本人。井将冈田亨的灵魂和肉体分离，使“我”能够直面自己的内心世界，直面邪恶的一切暴力，从而找回妻子。

6、水代表了什么意思？

这本小说中多次提到了水，比如本田先生让冈田亨注意水，诺门坎战役日军被水困住，沙漠中的水井，上吊宅院的水脉受阻，加纳马耳他穷尽一生研究水、寻找水，冈田亨的水珠形领带，还有最后他取得“战役”的胜利后枯井里清水汨汨而出。

大家都知道，水是生机，是生命之源，还能够净化人的身体与灵魂，还能够催生希望，前面我也提到了，加纳马耳他不惜奔赴各个岛屿，去异国他乡寻找让自己安稳满意的水源，就是为了净化自己的身体。水的出现和消失发挥了其特定的隐喻意义，无水的地方，必然是一片死寂，代表着死亡与失调，这或许也是宫胁一家接连自杀的原因，而水的出现则代表着生机与活力，事物恢复到原本正常的状态，小说最后枯井终于出水了，象征冈田亨终于取得胜利，邪恶终于被打败。

7、神秘的吉他手年轻男子以及棒球棍代表着什么？

小说中这个年轻的吉他手男子只出现了三次，一次是久美子刚堕完胎，在札幌出差的冈田亨听到这个消息后，当晚前往一家酒吧喝酒，当时正是这个吉他男在演奏，演奏完之后，他从吉他盒里取出了一只蜡烛，向观众们表演了一个烧手心的节目，并提出了共感力，就是人的痛苦是相同的。

第二次见到吉他男是在东京，当时冈田亨准备与加纳克里他一起前往希腊克里他岛，准备逃离这一切，但他还是比较纠结犹豫的。因为事情错综复杂，事情毫无头绪，冈田亨的舅舅就建议他：

从最简单的地方开始考虑。比如说，老老实实地站在某个街角每天每日观看人的面孔。不必匆忙做出决定。

听从了舅舅建议的冈田亨就每天上街看人的脸，在第11天终于看到了吉他男，于是他就跟踪他一直到了偏僻的角落，之后就是吉他男拿棒球棍打冈田亨，冈田亨回击，先用棒球棍，后用拳头持续的殴打吉他男，但打的越凶，吉他男笑的越厉害，之后冈田亨停下手，打开了那个吉他盒，发现里面空空的什么，吉他也没有，蜡烛也没有。

第三次是在冈田亨的梦中，在梦中冈田亨还是在殴打吉他男，吉他男还是大笑，边笑边拿出刀子，然后开始剥自己的皮，被剥下的皮还不停地朝冈田亨爬来，并血淋淋的罩住了他的身体，随后冈田醒来，并得出一个结论：

我逃不了，也不该逃。不管逃去哪里，那个东西都必定尾随追来，哪怕天涯海角。

我看到有些解读说吉他男就是指绵谷升，这点我没法赞同，我认为吉他手代表着渴望自由和表达自我的灵魂，他用音乐和烧手心的节目，向所有人说明他深刻理解人类的痛苦，这说明刚开始他是有理想有追求的，但当他从北海道的小镇走入东京的灯红酒绿、高楼大厦之间，一切都悄然改变，他遭遇了冷眼旁观，看到了体制暴力，认清了社会现实，于是他逐渐沉沦，曾经珍视的吉他，能够与他人共感的感受力如今早已不在，吉他盒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曾经吉他盒里装满了他所有的善良与梦想，但现在却是空空如也，人生的全部意义沦为一个躯壳，里面什么也没有，成千上万的日本普通民众都是如此，被体制的暴力夺取一切。当冈田亨意识到这点后，他立刻明白，这东西会始终紧追不舍，不管他跑到那里，他必须解决掉这份暴力，因为日本民族的共感，冈田亨是没办法摆脱的，而解决的工具正是从吉他男那里拿来的棒球棒，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么就用属于魔鬼的棒球棍打败魔鬼吧。

棒球棍也是这本小说的一个重要意象，除了出现在吉他男这一段，还有后来《不得要领的杀戮》中军官学校的中国学生用棒球棍打死两名日本教官；中国学生又被日本兵用棒球棍打死；在黑暗的神秘世界中绵谷升被棒球棍细节等等，棒球棒都有暴力和罪恶的象征意味在，在影视中很多人都是拿棒球作为武器，比如小丑女哈莉·奎茵、日本的黑帮械斗等等，棒球棍上都附着击球手的愤怒，同时也积聚了暴力的因子，是暴力最直观的展现。

8、本田为什么留给冈田亨的遗物是一个空盒子？

本田先生死之前为冈田留了一份遗物，是个装Cutty Sark 威士忌酒的空盒子。这份遗物起先确实让人难以理解，但是到后来我们就能看到关联了。

冈田通过在枯井中静坐进入意识中的旅馆208 房间，每次在房间里面都可以看到冰桶里插着一瓶 Cutty Sark，本田先生本来的设定是个能够预言未来的人，比如他预言宫胁不会死，但这种预言对本人并不一定好，间宫中曾说：

本田先生或许不该把它说出口，我或许也不该听。正如本田先生当时所说，命运这东西大约是事后回头看的，而不该预先知道。

当时本田已经预感到冈田亨会走到这么一步，但本田不能将冈田亨遭遇的命运提前告知他，因此才留下了这个遗物，于是这个遗物成为了冈田开始寻找和开启战斗的标志，从冈田亨拆开礼物的那天开始，妻子久美子就没有回家，他便进入了困惑期，一步步顺着预言的方向开始寻找和转变。同时这个空盒子的另一作用是冈田能够在意识中的旅馆里根据Cutty Sark 的开启与否判断有没有人来过，根据冰桶里面冰的融化程度判断年轻侍者走了多久，以便于他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9、肉桂为什么会丧失了语言？

关于肉桂的失语，是因为他经历了极端的心理创伤，失语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以此表达内心的愤怒与悲痛，这份创伤是目睹暴力产生的，而失语也是对日本曾经的暴力历史无声的抗议，他不能说也无法说关于自己知道的关于祖父与日本的所作所为，犹如《刺杀骑士团长》中的雨田具彦与雨田继彦，失语是对日本社会不承认侵华历史的艺术化处理。

10、笠原May的信为什么没有送到？

关于笠原May的信为什么没有送到冈田亨那里，书里其实有提到：

说实话，我已经没了信心，不知这以前写的信是不是都寄到了你手里。因为我写的收信人地址是相当马虎的"粗线条东西"，而寄信人地址根本就没写。所以我的信有可能落满灰尘堆在"地址不详信件"的板格里，谁都不得看见。不过，寄不到就寄不到吧，我一直不以为然。就是说，我只是想这样”吭吭嗤嗤”给你写信，想以此来把自己所思所想变成文字。一想到是写给拧发条鸟的，就写得相当快，简直一气呵成。什么原因我是不晓得。是啊……为什么呢？但这封信我可是希望能顺利寄到你手上，上天保佑。

在村上小说中人际关系具有复杂性与脆弱性，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需要非常细致的处理与经营，即使这样，也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而失败。

11、为什么不能掩盖、粉饰与忘记历史？

借用张纯如在《南京大屠杀：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遗忘的大浩劫》中所说的一句话：

忘记历史无异于二次屠杀

这本书描写了日军在南京强奸、虐待、杀害大批中国平民的情况，看完这本书，才发现那段历史真的超乎想象，甚至完全无法想象，作为作者的张纯如面对残酷且血淋淋的史实，人性的丑恶，精神逐渐奔溃，再加上日本右翼实力的报复与骚扰，最终在36岁时开抢自杀，因此作为中国人时刻都不能忘记这一段历史，否则第二次屠杀会继续上演。建议大家可以读读那一本书，会对日本的暴行有更多的认识。

从《奇鸟》这本书中，村上以一位小说家的身份清算与批判了日本军国主义企图掩盖的这段历史，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观点，村上春树说：

日本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战争结束后没能把战争那种压倒式的暴力相对化，大家好像都成了受害者，用一种‘这样的错误决不能犯第二次’的非常暧昧的措辞置换了战争暴力，谁也没为那一暴力装置负起内在的责任。

正是因为没有对日本军国主义的彻底清算，日本社会的暴力性就这样被传承了下来，包含在现在的实际生活之中，存在于现在日本体制中，暴力性以一种比较隐晦的方式存在并继续损毁着不同的个体，正如如绵谷升之徒对久美子所做的那样，因此必须要与其斗争，从一点上来说村上是值得尊重与敬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