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舟桥一哉《无表业》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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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舟桥一哉《无表业》（《业的研究》页95-154，余万居译，法尔出版社，1999），略记如下。忍不住吐槽了几句。
1、
页98：……如果我们以“无表业”三个字来代替“种子”一辞，则此处的主题变成“无表业会招致未来的果报”这句话。站在有部的立场来看，也许这种说法不能成立。
按：依有部，有漏无表业可以招致未来的果报。
2、
页102-103：另外，当我们主张“原系根本业道的第一刹那无表业能够带着生果的功能，与表业一同落谢到过去之中”的时候……
按：第一刹那无表业未必就是根本业道。加行也可以有无表。
3、
页103：“有说。此中说身语表及此刹那所生无表。同一果故。彼说非理。”——这一段经文的意义，相信是否定“表及与表同时俱生的无表是唯一的异熟因”的说法，而认为“紧跟着表之后所生的无表，也是异熟因”。
按：所引《婆沙》根本不是这意思。《婆沙》举此是为了表明，与身语表同刹那所生无表，未必是不随心转无表。
4、
页104：《俱舍论》一五•六右以下说，无表业无论持续存在着多久的时间，到了命终之时，它还是非舍弃不可。换言之，无表业绝对没有可能持续到命终以后。……《俱舍论》认为，静虑律仪和无漏律仪……，都不能够说它们会因命终而舍弃。……因此，无表业（包括随心转的无表）在此意义之下，至少到了命终之时，便无疑地都非得舍弃不可了。
按：舟桥错了。无漏律仪不随命终而舍弃。静虑律仪未必随命终而舍弃。这是不了解“恒成就过未，圣初除过去”的意思。
5、
页110：此异熟果即成为色法。
按：“色法”当作“名色法”。
6、
页116：此一调论显然与意业重于身口二业的佛陀业论相违，也与重视行为动机的佛陀业论相反，其论于结果论一事甚明。
按：有部正是认为意业重于身口二业。舟桥一哉用有部对破戒的理解推论出一个有部并不承认的见解——身口业重于意业，并据此批评有部，但这种推论并不成立。有意思的是，舟桥本人在随后的页124发现了这一点，并说：“可见有部倒也并非完全忽视意业，而只重视身、语业。”——既然后面发现了，前面页116的推测为何不改改？
7、
页117：故依有部的立场而言，……则何以不允许无表（色法）由意业所生呢？
按：有部恰恰认为无表由意业所生。《正理》：“此无表色，亦立业名，因表因思，而得生故。……由此无表，虽非是业，业为因故，亦得业名。”——舟桥不晓此理，误以为有部不允许无表由意业所生，故下此讥，岂非可笑？
8、
页118：……对于定生的无表并不适用。因此，若谓引生无表业者不问其所遮之业究系色法或者无色法，皆一律视为因色法而引生无表业，则此种说法笔者很难同意。
按：如上条已引，有部认为无表“因表因思而得生故”，哪里“皆一律视为因色法而引生”了呢？所谓“对于定生的无表并不适用”，只是舟桥臆想而已。
9、
页119：因为在有部的观念里，定生之无表乃是随心转的，此种无表唯有在入定时才能够存在，既出定便不再存在。
按：这还是不懂什么叫“恒成就过未”，不了解“成就”和“现起”的差别。难道不住定就不成就静虑？不成就静虑者岂能成就过未静虑律仪？
10、
页119-120：如果像有部一般，勉强允许“本为心所的定，也能生本为色法的无表”，则又正如前文所述，我们可以用同样的逻辑来推理说：“本为心所的思（意业）也能生本为色法的无表业”。然而有部却仅能允许前者之说，不能允许后者之见。
按：如前已引《正理》：“此无表色，亦立业名，因表因思，而得生故。……由此无表，虽非是业，业为因故，亦得业名。”——有部岂不允许？唯舟桥不晓耳！
11、
页121：若要获得别解脱律仪或是静虑律仪，或舍弃不律仪，都非得要经过受戒的仪式不可。此种思想极为形式化，显有过度崇拜受戒仪式，而忽略佛教重视内面意志的根本立场之嫌。
按：舟桥一向擅长评论。问题是，有部认为，若要获得别解脱律仪，未必非得要经过受戒的仪式——倘稍留意“别解脱律仪，得由他教等”的“等”字，即明此理；有部还认为，若要获得静虑律仪，也未必非得要经过受戒的仪式，得静虑就可以；有部又认为，若要舍弃不律仪，也未必非得要经过受戒的仪式，二形生亦足矣。
12、
页124：可见意业会招致异熟也是非常明显的事实。尽管如此，以往“无表业是生异熟的必须因”之观念，就混淆了这一事实。
按：不知道谁认为“无表业是生异熟的必须因”？反正有部从不这样认为。若有人以为有部这样认为，是对有部的误解。
13、
页125：……我们似乎可以暂且说：“所谓身、语无表业”，乃是由身表业生身无表业，以及由语表业生语无表业。
按：不能这么说。一方面，身无表业可以由语表业生，比如受戒的时候；另一方面，语无表业也可以由得定而生。有意思的是，舟桥本页后面又说：“由此看来，前面无表业唯因表业而生的说法有误……”——既然有误，为什么前面要讲错误的见解（且此谬见非有部所宗）？大概因为，舟桥想表示，经部对有部的批评会诱导读者产生这种错误理解。实际上，经部所针对的是“无表依表而生”的见解，一方面，“无表依表而生”并不能否认无表亦依思而生——表既依思而生，如何能认为无表但依表生不依思生？另一方面，“无表依表而生”并不能引申理解为“身无表依身表生、语无表依语表生”。更有意思的是，舟桥在页127分析了一大圈后总结说：“此处在说明表业与无表业之间的关系时，便应该否定 ‘身表业仅能引生身无表业，语表业仅能引生语无表业’的说法才对。”——问题是，这种错谬的说法，有部从未主张过，经部也未主张过，似是舟桥本人先提出、后否定，并于提出否定之间多番评论，则此评论意义何在？也许意义在舟桥页129中所说：“此种前后不一致的分类方法，一直使得笔者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笔者总算得到一点心得了，那就是……”——盖舟桥欲详示自己曾误入之歧途也。
14、
页126：此处值得注意的是，无表并不会因意业而生，已如前述。
按：此言大谬，已如前述。
15、
页140：然而，有部依旧不能视此种无表为极微所成，所以只能认为它是一种属于心的色法。
按：“一种属于心的色法”，此言闻所未闻。
16、
页145：由其中可知，大种亦有其场所性，故大种亦为极微所成。
按：似不如此。
17、
页152：退失舍：出于定之场合。
按：亦解作“退失定之场合”。
18、
页152：例如得到第二果时，……，并舍弃第二果与初果的无漏律仪。
按：得第二果时成就第二果的无漏律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