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博弈》——华尔街金融帝国的崛起
这篇书评可能有关键情节透露
世界经济史是一部基于假想和谎言的连续剧,要获得财富就必须认清其假想,投入其中。然后在公众认识之前退出游戏。 ——索罗斯
这几年金融市场大有数字化的倾向,逐渐成为数学的奴仆。但实际上作为社会学科的经济学,研究出发点是人的行为。经济行为是无数个个体组成的集体行为。
17世纪——18世纪
万物皆可证券化!
人类有记载的最早的投机活动是—荷兰的“郁金香泡沫”。荷兰人建立新阿姆斯特丹殖民地,其商业气质和商业文化传承至今,是为华尔街精神。
之后又出现了席卷欧洲的——“南海泡沫”。此时人英国铸币局局长的牛顿也遭遇了巨大的亏损。牛顿爵士曾说:“我可以计算天体的运动,却无法计算人类的疯狂。”
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扶持鼓励商业活动,强调政府在建立金融体系和维护经济秩序中的积极作用。托马斯·杰斐逊则憎恶投机,主张让投机者自生自灭,自食其果。
美国两位国父的理念极其后继者的延续奠定了其后数百年的北美金融史。
美国第一任财政部长汉密尔顿做的三件事:寻求建立完善的联邦税收体系;以政府信用为担保发行新债券以偿还独立战争的旧债;建立了中央银行那个—第一合众国银行,为后来美联储的成立打下了基础。
第一只大盘蓝筹股–第一合众国银行。证券经纪人的诞生;防止场外交易而签订的《梧桐树协议》,建立纽约股票交易委员会。
《梧桐树协议》也正式被定义为华尔街的起源。
威廉·杜尔—第一个大投机家,利用公职得到的内幕消息投机。内幕与反内幕交易一直是资本市场永不停止的斗争。杜尔引起的美国第一次金融恐慌,汉密尔顿领导财政部通过购进大量联邦证券第一次救市。
有限责任公司的制度起源于“海上马车夫”荷兰,有限的商业活动能促进更多的经济增长。
基础设施建设一直对股市有着较大影响。随着伊利运河贯通,使美国西部物产得意便宜运输到纽约,造就美国经济大繁荣,对运河股票的追捧启动了华尔街第一次大牛市
安德鲁·杰克逊总统厌恶欠债和中央银行,他偿清国债而刺激债券价格飙升。他再通过《铸币流通令》,规定购买土地必须用金币或银币支付。铸币需求激增导致银行面临大量银行券持有者兑换金银铸币,银行因此被迫收回和减少贷款,市面上货币供应量减少、经济陷入停滞。
19世纪
铁路出现,彻底改变了交通运输形势,使得各种生产规模化工业化。同时修建铁路的巨大融资需求也促进了华尔街的再一次繁荣,各类的托斯拉开始出现。
电报出现,彻底改变了信息传递方式,报价传递时间锐减,华尔街对其他地区证券市场影响力大增,确立美国金融中心地位。之后的世界随着信息沟通效率的提高,华尔街金融资本的功能进一步加强。
1861年南北战争爆发。战争筹款主要通过税收、印钞、国债。华尔街为北方政府提供了大量融资,帮助北方取得胜利,同时在战争带来的巨大需求和巨额国债催生下走向繁荣。
美国历史学家认为,北方后来之所以能够反败为胜。不仅仅是因为解放黑奴,更是因为华尔街为北方筹集了大量资金。毫无疑问的是,战争就是吞噬金钱的黑洞。
华尔街帮助北方政府向公众发行了大量战争国债,这一既能融到大量资金又防止通胀的措施和南方只能印钞的方式形成鲜明对比。公众第一次大范围参与证券市场,纽约成为仅次于伦敦的全球第二大证券交易市场。
如果说华尔街首位亿万富翁,无疑是范德比尔特。他涉足铁路事业,依靠无与伦比的财力和超人的智慧,在华尔街最大的股票围歼战中傲视群雄,确立了空前绝后的历史地位。
为了稳固的经营铁路,掌控着纽约中央铁路的范德比尔特决定攻击德鲁的伊利铁路股票。范德比尔特大量购买伊利股票,同时指使他控制的法官发布法令不得增加伊利股票总量。
范德比尔特和德鲁最终平手和解。这时候德鲁的同盟古尔德和菲斯科悄悄的袭击德鲁,诱使德鲁吃进伊利股票而又通过大开支票威胁兑付而使银行被迫留存现金,自己再用这些支票作为抵押申请贷款。
这场大战后,华尔街自律性的出台了监管条例禁止董事会私自随意发行新股,确立了现有股东对新股的优先认购权,上市公司必须登记流通股总量记录,并随时接受检查,这些规定也沿用至今。
每次资本市场的腥风血雨,都会促进制度的进步一健全。
这个时候最疯狂的行为是尝试操纵国际黄金市场,以期从国际贸易商的套期保值卖空黄金的行为中获得暴利。
为了防止联邦政府将国库的大量黄金投入市场,古尔德设法结识并蛊惑了格兰特总统。他们由此制造了1869年黄金恐慌。
黄金恐慌的根源是金币和绿背钞的双本位制引发的“劣币驱除良币”。在此之后美国逐步回归金本位。1873年金融大恐慌,华尔街第一次无限期休市。此次危机的原因是铁路过度扩张。
市场崩溃促使欧洲投资者将证券低价抛售给美国人,美国人由此变相洗劫了欧洲人的财富。同时股市周期性崩溃也将繁荣时期积累的泡沫挤出了经济循环,使得经济体更加健康。
摩根这位华尔街市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出场。现在的摩根大通、摩根史坦利都是摩根财团分割出来。
他代表的华尔街人为美国的工业化进程筹集了所需的巨额资金,他创立的摩根银行至今是全球主要金融机构之一。摩根史坦利也在全球范围内投资并成为无数知名公司的股东。
美国南北战争中的格兰特将军也是后来的格兰特总统,后来参与华尔街投资破产后撰写了《格兰特回忆录》,随着这本书当时大卖也成为人们了解南北战争的关键资料。
美国回归金本位后,国会在银矿工人罢工压力下重新允许铸造银币,并规定了银币和金币的价格比。然而由于白银供应量激增而贬值,根据格雷欣法则——劣币驱逐良币,黄金不断流出国库。
由于白银的激增,金本位制度之下华尔街的危机再次出现,华尔街再次求助于J.P.摩根。
此时的摩根就像后来危机中屡屡出手的美联储。
摩根在欧洲成功销售债券,并通过套利、从伦敦拆借英镑然后在纽约出售以支持美元等手段,将美国国库黄金储备稳稳的维持在1亿美元以上。
《华尔街日报》创始人查尔斯·道和爱德华·琼斯创立了道·琼斯指数。接着华尔街自发推行了对上市公司强制实施公认会计准则,遏制了假账,注册会计师出现。注册会计师对公司信用起到着背书的作用。
20世纪
进入20世纪,美国工业生产快速增长。美国取代英国的经济强国位置,华尔街和伦敦的金融作用分庭抗礼。
J.P.摩根出面组织辛迪加以4.8亿美元并购了安德鲁·卡耐基的钢铁公司,新成立的合众国钢铁公司资本额达14亿美元,创历史之最。
依靠西奥多罗斯福总统的请求,摩根再度出马扮演中央银行角色,调集各方资金来解决铜矿危机造成的货币供给问题,最终通过动用清算中心存款增加了8400万美元供给解决了挤兑恐慌。
也是因为这件事让“托斯拉爆破手”的罗斯福总统看到了摩根财团的强大的实力,为后续罗斯福总统肢解摩根财团埋下了伏笔。这一事件间接促成了美国联邦储备体系的建立。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在欧洲大陆爆发的战争导致全球股市暴跌,伦敦交易所暂停交易,全世界的卖单都集中到了纽约。
因为交易量太大,华尔街别无选择,历史上第二次闭市。那时没有现在的自动交易系统,每个交易都需要在交易所跑来跑去的信息传递员。
但是战争创造的巨大军需和大大刺激了美国经济,华尔街迎来了历史上最大的一次牛市。
通过西奥多·罗斯福政府通过的《格拉斯-斯蒂格尔法》规定:禁止公司同时提供商业银行和投资银行服务。既金融分业规定,储蓄业务和证券业务不能同时进行。
之后从摩根财团拆分出来的摩根银行为协约国筹措了大笔款项,也使得美国从世界上最大债务国变成最大债权国。
亨利·福特带来的汽车时代,泰勒的科学管理法、财政部长梅隆的低所得税政策,以及电力的运用和信用支付手段的诞生使得美国1920年代空前繁荣。而同期华尔街的涨幅甚至远远高于经济。
美联储主席本杰明·斯特朗依靠低贴现率(美联储基础利率)来吸引投资,欧洲黄金涌入。危机逐渐出现直至股市崩溃。
1929年秋天,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股灾。10月29日道·琼斯指数单日下跌22%。到1932年底,道琼斯指数较1929年最高点下跌了89%。随即美国经济也进入了大萧条。
这场危机的出现直接打破了新古典主义的神话,打破了萨依的完美均衡理论,大萧条的出现让马歇尔的新古典主义难以解决,促使了后来凯恩斯主义政府干预的形式出现。
随即,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上台施行新政:废除金本位;颁布《银行紧急救助法令》,赋予总统控制信用、货币、黄金的广泛权力;颁布《联邦证券法》,要求新股发行注册并披露特定信息;颁布《1933年银行法》,成立联邦存款保险公司为5万美元一下存款保险,以避免公众挤兑,同时严格限制金融机构不得同时从事商业银行和投资银行业务。
此时的金融危机,也成就了美国总统历史上最大的权力。后来罗斯福总统为新经济政策不得不向最高法院宣战,当时美国的出租车司机评价:“罗斯福总统是一位伟大的总统,但是他不应该去干预最高法的权力。”
投机家出身的约瑟夫·P·肯尼迪成为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他在华尔街推行了金融新政,通过非凡的改革艺术使华尔街步入正轨。也是后来被刺杀的肯尼迪总统的父亲。
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了,战后重建所激发的市场催生了战后经济大繁荣。
查尔斯·E·美里尔建立美林证券公司,将连锁经营模式开创性的引入经纪业务中,他严格培训了具有金融知识和诚信意识的新一代经纪人,这些人将股票第一次带入美国中产阶级家庭。
本杰明·格雷厄姆出版了《证券分析》开创了现代证券分析业,提出了运营资本和现金流等概念,他使得“投资”这个概念在华尔街出现并逐步取代“投机”而成为主流。
格雷厄姆的学生巴菲特曾说“格雷厄姆的投资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是耐心—这是有一种在华尔街极为少见的美德,在他身上看到了时间的价值。”
二战之后计算机技术从军用转为民用,又进步重塑了华尔街的交易机制。新的股票自动报价机和数字计算机投入使用,大大提高了股票交易的效率和市场的波动。
随着金融衍生品越来越复杂,为了避免市场再次出现挤兑,华尔街经纪公司团结起来,1964年纽交所第一次建立了风险基金。
对资本金的更高要求使得一些华尔街的证券公司放弃合伙人制转而对公众出售股份,美林证券成为第一家上市的交易所会员公司。随着机构投资者力量不断壮大,1975年纽交所放弃了经纪人的固定佣金制。
资本市场的制度也在逐渐改变,《证券法修正法案》要求全国证券交易所和三板市场连接形成统一市场,纽交所占据了主导地位。后来新兴的纳斯达克渐渐对纽交所形成了挑战。目前,全世界市值前6的公司,有5家都在纳斯达克上。
石油大亨亨特兄弟进行了一场白银囤积活动。通过控制世界白银的供应来控制银价,随后美国放弃了银本位制度。数以万计的美国家庭将陈年银器出售。唯一的买家亨特兄弟最终撑不住,银价暴跌,囤积失败,亨特兄弟损失10亿美元。华尔街股市也出现暴跌。
卡特总统时期通胀严重,里根继任总统后,支持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尔克大幅提高贴现率从而提高其他利率而将经济狠狠刹车。如果没有当时沃尔克顶住压力,提高利率,也没有后来里根经济的繁荣。
沃克尔因此被称为美联储史上最伟大的主席。这一轮上涨持续到了1987年股市危机,联邦政府和以亚伦·格林斯潘为首的美联储坚决介入,通过开闸放水——货币刺激经济而成功救市。
格林斯潘采取的是与沃克尔截然不同的策略,大量宽松货币政策的出台,美元流向海外,逐渐形成世界货币,向全世界收取“货币税”,格林斯潘因此你也称之为“美元皇帝”。
宽松的货币政策也为后来2008年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埋下了伏笔。
9.11事件以后,美国房地产市场迎来春天。房地产金融化不断出现,没有还款能力的人群也被金融化裹挟着进入了房地产市场。
这部分的次级贷款,又被打包成各类金融衍生品转移到金融领域的各个环节。随着经济下跌,华尔街第四大投资银行的雷曼兄弟应声而下,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开始了。
今天
今天,金融衍生品纷繁复杂、金融创新手段眼花缭乱,监管依然是滞后的。
今天,金融并不是没有风险,而是风险被打包成理财产品或者投资工具被转移到下一个接盘者,当经济一切向好时,金融的脉动永远不会被打破,而只要有一个环节出现疏漏,整个系统将会面临风险。
今天,华尔街依然在延续着自己无所不在的影响力。华尔街的融资功能,为我们现在生活息息相关的各类公司提供了发展的机会,比如:苹果、谷歌、微软、阿里巴巴等,我们的衣食住行无处不在华尔街资本的影响。
今天,华尔街依然在向全世界输出美元,在美国国内知道大量的赤字。美元流向全世界,向全世界收取铸币税。世界上其他国家积累了大量美元,美联储调节利率升值,美元回流美国,美元的一涨一跌全世界经济也跟着上蹿下跳。
金融这只“看不见的手”,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