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肉豆蔻的“魔力”:从寂寂无名到争夺焦点,再回归默默无闻的“香料群岛”
历史的浩瀚海洋向来是有无数朵细小浪花组成的,一个小人物可能影响整个历史进程的走向,而一颗小小的肉豆蔻,也可能成为一段段历史传奇和冒险故事的关键起因。
在国畅销书作家贾尔斯·米尔顿的最新力作《改变历史的香料商人》当中,我们看到了曾经在太平洋之中的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岛是如何让欧洲各国不惜花费大量船队、财力、甚至血的代价去展开争夺、成为焦点的,也看到了在那些惊险刺激又充满悲痛惨烈的冒险故事之下,隐藏着怎样复杂的人性,贪婪与忠诚在这里形成鲜明的对比,阴谋与勇气在一次次磨难之中不断抗衡,香料的争夺之战,又何尝不是一场关于贸易、政治以及人性的交易与考验呢?
17世纪初,那些在现在看来毫不起眼的小小肉豆蔻,当时却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一向拥有敏锐嗅觉的商人们更是嗅到了其中隐藏的巨大商机,于是一个又一个船队扬帆起航,踏上了寻找香料群岛的航行之旅。
然而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曾预料到这“探索与发现”之旅的艰辛与可怖,在写到“好望”号和“坚信”号的遭遇时,书中描述了这样一翻悲惨的场景:
两艘船最后的使命竟然是停尸房。船员们最后那阴暗的几个月是怎么过的现在仍不清楚,因为被饥饿折磨的威洛比停止了每天的航海日志记录。能确定的只有一点,他和船员们在那个冬天支撑了很久,救援小组发现了日期标位1554年1月的遗嘱,这距离他们的船进入该海湾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个月。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边威洛比和手下们以令人毛骨悚然的样子被冻僵致死,那边理查德·钱瑟勒却在预判北极浮冰的危险之后,成功抵达伊凡雷帝那光彩夺目的宫廷面前,在莫斯科度过了一段无比欢乐的时光。
难以置信,这一颗干瘪褶皱的肉豆蔻,甚至可以让人们以死相求,拼着这么大的力气去寻找,前仆后继,“这些危险都挡不住欧洲那些贪求利润的商人,为了第一个找到肉豆蔻的来源,他们会不顾一切”,这肉豆蔻的魅力就如此之大?
事实上,肉豆蔻确实具有极高的潜在价值,尤其在当时伦敦一流医生们的夸大其词之下,肉豆蔻简直成了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然而众所周知,在现代,肉豆蔻更多的是被用来作为香料来进行肉食的烹煮,但即便是作为香料而言,乔叟时代的香料都可堪称奢侈品。随着香料的普及,它们虽然不再是奢侈品,却被威尼斯用铁腕手段加以控制和垄断长达四个多世纪,直到1511年,香料群岛被一直葡萄牙人的小型船队发现并带回整船香料之后,威尼斯的香料垄断被打破,但也宣告了香料竞赛的开始,由此而引起了疾病、死伤、争吵甚至屠杀。
哥伦布、麦哲伦、卡伯特……一个又一个我们所熟知的航海家为此付出了难以估量的代价——时间、心血甚至生命。从一开始“空气中哪怕有一丝香料的气息也能被他察觉到”的自信和斗志昂扬,到后来“我们的向导、我们的光明、我们的支撑陨落了”的客死他乡。
欧洲各国都在香料竞赛之争中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他们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麻烦和数不胜数的灾难,就如同指挥官威廉·基林那张虽然简单得只有几个字,却隐藏了无数艰辛的“清单”——狂风、无风、大雨、疾病,以及海上的种种麻烦。
但这些麻烦并非全然无用,它们也换回了大量的财富和贸易的掌控权,譬如米德尔顿花了3000英镑购买的丁香,在伦敦市场上买了36000多英镑。当然,财富的收拢紧靠着勇敢和冒险精神可完全不够,伦敦的商人们就曾在远征队的自助商拟定的详细计划和命令结果一无所获之后认清了这样一个事实——1582年的香料群岛远征队甚至都没有驶出过大西洋。
详细的计划、精明的头脑和实事求是的调查成为他们最亟需的,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意识和准备,英国人才得以作为严肃的竞争者进入香料竞赛。
参与进香料竞赛中的各国为了得到贸易权、控制香料源头,彼此之间开展了各种各样你来我往的明争暗斗,英国人基林在万丹进行交易的时候,就曾遭遇荷兰船队的阻截,只有62人的英国船队在人员和武器上都大大处于劣势,只好鸣响礼炮表示欢迎,但此举并没有换来荷兰船队的“友好”对待,而是被他们“很不客气地、粗暴地搜查令他的船,并且不允许他再做任何交易,也不允许他收回债务,蛮横地让他滚蛋”。
香料竞赛的开展形成巨大的损失和风险,但最终的和谈迎来了双赢的局面,英国将岚屿控制权让给荷兰,作为回报,英国得到了曼哈顿,荷兰与英国双方终于达成历史上影响极为深远的一项交易。
与此同时,一次次的冒险之旅催生了很多新鲜事物的产生与发现,譬如墨卡托地图的诞生,虽然还没有达到十分准确的程度,但已经形成相对正确的方位,荷兰制图员也因此而垄断了绘图学达一个多世纪;范林斯霍滕将所见所闻编著成《旅行指南》,不仅描述了关于香料的种种细节,还非常详细丰富地介绍了有关东印度各岛的知识;兰开斯特通过观察到“赤龙”号上的船员因为几瓶柠檬汁而更加健康,从而发现了治疗败血症的方法……
东西方之间的文化也有着非常迥异的差异,寻觅香料源头的船队们,一路上除了经历非常多的生死考验之外,还见识了各种有趣的奇闻轶事,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所发生的的这些惊心动魄的冒险故事,开启了一段与众不同的历史走向。
“香料群岛”从争夺焦点再次走向默默无闻,很多不曾听闻它们所经历的那些因人性之贪婪所引发的争夺战,那段悲惨历史只剩下菜地中被翻掘而出的火枪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