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田洋七太坏了,又一次骗走了我的眼泪
十多年了,每次读到岛田洋七的阿嬷系列,都忍不住要流下眼泪。这位日本漫才、作家的童年是不幸的,父亲因为核辐射死亡,母亲将他送到佐贺的阿嬷家,一直过着清贫的生活。好不容易进入棒球队,却因受伤失去了打棒球的人生梦想。他又是幸运的,因为他有个那么好的阿嬷和很多关心他的人,让他能够积极面对生活,重拾信心和勇气。
从2001年出版的《佐贺的超级阿嬷》到《甲子园的梦想》,从作者被送到佐贺乡下生活到作者考上高中离开阿嬷,走向社会,阿嬷的言行一直影响着岛田洋七,也影响了万千读者。
《甲子园的梦想》的故事从昭和四十年的春天开始,在佐贺度过了童年,生活了八年后,昭广要告别阿嬷,回到广岛妈妈的身边。这一段祖孙俩依依惜别之情令人感动,八年的点点滴滴也重新映入眼帘。
阿嬷是个能干的超级阿嬷,要照顾智力有障碍的儿子,还要照顾女儿与四个外孙外孙女,包括昭广。而经历过战争没有上过学的阿嬷靠什么来养这么一大家子人,那就是每天早上四点起床马不停蹄清扫各大学校厕所当清洁工赚取家用。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全家唯一体面的家具就是阿嬷的嫁妆黑色大木柜,生活如此清贫,外婆却从来没有不满和难过,她会阅读报纸,写漂亮的字,就算穷到揭不开锅吃不上晚饭,女儿寄来的家用都舍不得,而昭广初二的夏天被选为棒球队队长,阿嬷却从抽屉里拿出万元大钞,对着店里的老板大声嚷道:
给我最贵的钉鞋!
背后默默支持昭广棒球梦想的阿嬷经常去看比赛,当面却不承认,比赛的分数却记得清清楚楚。回忆这一段的昭广回想起阿嬷却没有什么爱好,阿嬷的小气为了家庭,大方留给了孩子的梦想。
作者骑自行车从广岛返回佐贺这一段,是书中非常温馨的部分。妈妈送的新自行车,四百公里的路程,没有难倒这个青少年,当初每一次坐慢车返回佐贺的他眼泪淌过了每一个站台,如今意气风发,三次寺庙借宿之旅,昭广都讲述了他和阿嬷的故事,半夜自己肚子饿被阿嬷说是在做梦。家里来了小偷,阿嬷会给饭团教育这个误入歧途的人。“要带着笑容,好好跟人打招呼”,这让小小的昭广很快融入学校生活,还遇到好事,知道他家境的老师会和他交换盒饭等等,关于阿嬷的故事有很多,寺庙的人听了时哭时笑,那样举步维艰的岁月,物资贫乏,要从河流里打捞上游的蔬菜,过着穷人的生活,阿嬷却没有让昭广失去思想上的精致,阿嬷的言行,尤其是高度浓缩的语句,都是生活的哲理。不是从书本上生搬硬套,也不是大人对小孩子耳提面命,就是在要生活下去的想法和行动中的潜移默化,这是阿嬷的财富,也是昭广的财富。
带着阿嬷和母亲的关爱支持加入棒球队的昭广遇到了他人生的一大挫折,他的左臂受伤不能参加甲子园比赛了,“棒球击中胳膊的那一瞬间,我的梦想也击碎了。”和阿嬷通电话一五一十说出自己不幸遭遇的昭广本来以为阿嬷会说一些安慰的话,结果阿嬷的话让他目瞪口呆:
这个世界上有好几万种工作。
治不好就治不好吧。你要是成天想着这个,只会钻牛角尖。棒球不是人生的全部。胳膊不好,就用脚去踢足球吧。
梦想终归是梦想。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前,都应该不断地做梦。人生就是不断重复的梦想啊。
这是整部书里阿嬷说的最多的一次,和之前没有钱捞河流的菜不同,捞不到会开玩笑“今天超市关门啊”,这个长长的回答,阿嬷沉默了两三秒,阿嬷就是那个超级阿嬷啊,没有什么难题能够难倒她的,她用自己的人生经验和打动人心灵的话语点醒了昭广。
从大学退学的昭广换了很多工作、爱情也遭遇失利,但有阿嬷的支持,和带着阿嬷的言传身教行走社会,他遇到了很多和阿嬷一样善良的人,如童年时候的老师、借宿的和尚、搭车的司机,还是清枝大妈等等。
五年后的昭广成为了职业相声演员,他成为了岛田洋七,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甲子园的梦想》不仅仅是讲述岛田洋七的人生梦想实现过程,也是如实记录那个时代人生在贫困中奋斗的经历。“身无分文的贫穷不是不幸,内心的贫乏才是真正的不幸。”就像超级阿嬷,到了六十五岁退休的年龄,也没有辞掉工作。“真美啊,真幸福啊”,这个活到九十一岁的阿嬷是一代人奋斗的缩影,也是文学上一个伟岸的身影。每阅读一次,就是从阿嬷身上汲取人生的滋养,不仅仅是感动和泪水,更是改变向上的力量。
谢谢你,我们的超级阿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