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疯癫与医学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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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医学史》这本书梳理了疾病与医学的发展,药物治疗、医药学的兴起,对精神疾病的治疗,以及对未来发展方向的展望。由于篇幅有限,每一个章节都可以写成一本书,所以会觉得本书太简略了,但对于非医学专业的读者来说,这是一本值得阅读的的了解医学发展的书籍。
疾病的历史几乎与人类的历史一样漫长,古希腊、古埃及、古印度和古中国就有了对疾病的记载,而在更久远的年代,即使没有文明的记载,我们从遗迹和头骨中也能发现疾病的踪迹。
随着文明的发展,疾病也发生了演变,农耕时代,寄生虫传播的机会极大的扩大,城市的出现加大了瘟疫,而战争更是扩散了病原体。新大陆的发现给美洲和欧洲都带来了新的疾病,其他新的瘟疫,黄热病,霍乱也都相继出现,甚至或多或少得改变了历史的进程。
与疾病相伴出现的是医术,古巴比伦和古希腊出现了两类医生,一类药水绷带治病,另一类则是巫医,用咒语和宗教仪式治病。即使是现在中国,迷信“巫医”之类的人也还是不在少数,如果在古代,人们相信巫医是因为无知,那么现在我们的迷信或许证明了我们的医疗手段和科学观念还是远远落后于疾病。
人们对医术的怀疑的历史也同样悠久,直到1800年以后,听诊器等仪器才相继出现,但病人和医生都很抵触这些仪器,维多利亚女王就十分厌恶听诊器,她的医生在女王去世后才发现她有腹疝和子宫脱垂,这说明他从没有给女王做过全面的体检。
在医学的发展过程中,医术的进步与人们落后、保守的传统观念作了大量的搏斗,疾病常常被污名化。艾滋病被基督教认为是神对罪人的惩罚,麻风病人被认为是上帝挑选出的,肮脏的,必须生活在社会的边缘。霍乱被认为穷人酗酒和道德水准低下导致的。性欲旺盛的女性被认为患了“慕男症”,需要被切除卵巢、子宫,甚至是阴蒂。
福柯在《疯癫与文明》中写道“对古典主义来说,疯癫是人的野兽化身,是人类堕落的极点,是人的罪恶最明显的记号,是上帝仁慈的最远对象。”即使是今日,当我们提到精神病人时,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害怕,我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告诫我,倘若早路上遇到了看起来不正常的人,要离的远远的。大多数人对精神病人的印象很可能是,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他可能随时从马路边冲出来,挥舞着一把斧子,对无辜的路人进行无差别的杀戮。
在古希腊,在“人是万物的尺度”这样的哲学中,古典思想家为疯癫赋予了人性,用胆汁、血液说解释疯乱。在中世纪,教会把疯癫当做上帝与撒旦进行灵魂斗争的症状。启蒙运动后,一方面疯癫成了羞辱人的词,另一方面,在精英文化中,浪漫主义把疯癫进行了艺术的美化。但无论对疯癫的认识如何,人们对疯子的态度似乎很一致,那就是监禁。在疯人院,病人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他们已经不再被当做人来看待。
现代医学中,我们对精神疾病已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粗鲁的监禁与治理手段大大减少,但我们对精神病人的认识和对待依然不足,在探究精神疾病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上我们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
幸运的是,即使迷信,愚昧与无知依然存在,但是总的来说,医疗、卫生水平比千年以前有了极大幅度的提高,这归功于科技的进步,医疗机构的发展、政府的推动。如今我们免受了放血疗法、前脑叶白质切除术、水疗等奇葩的疗法,许多在几百年前看来无法医治的疾病都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人类的寿命在大幅度增加。
即使医学还有许多难于攻克的问题,但是回顾医学发展的历史,我对医学的未来抱有信心,只是当疾病不再成为问题的时候,太长寿或许会成为我们的另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