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尚书笔记
总述:唐虞夏商周
唐部:尧,
虞部:舜-皋陶,
夏部:禹,太康,启-有扈氏,仲康-胤
商部:汤-仲虺,太甲-伊尹,盘庚,武丁-傅说,纣-祖伊-微子
西周部:武王-箕子,成王-周公-微子-康叔-召公-蔡叔子胡-君陈,康王-毕公,穆王-君牙-伯冏-吕侯
东周部:襄(平)王-晋文公(侯)-鲁僖公-秦穆公
禹贡:治水之实在治土,治土之实在治人
可见九州原是大禹治水时便于管理而分设的。每州有二至三条主水,记交汇处为重要城市。疏水之法不但合于治患,亦能加强开发,保证农业生产的顺利进行。故禹行水法,其端的在治民。治民的细节藏在土壤中。禹根据水患的严峻程度,及当地开发程度评定土壤等级,又根据与王畿远近关系,控制力关系,综合其他物产的情况,确定了赋税。不由感叹远古就有如此智慧!
誓部:杂霸道
帝舜时三苗叛乱,怒而陈师于彼,却没有用兵,而是听信忠言,班师回朝,反躬自省,转而勤于王政。“七旬,有苗格”;夏桀无道,成汤誓师时用词非常谨慎谦逊,甚至有些笨拙:“非台小子敢行称乱,有夏多罪,天命殛之!”整个誓辞也非常简短,主要内容无非强调自己无奈顺从天命,以顺讨逆。放桀于南巢后“惟有惭德”,实则担忧“以台为口实”。仲虺在政治上仍劝其“缵禹旧服”,但已经开始发表相当肉麻的颂辞:“攸徂之民,室家相庆”。至于周武王三作《泰誓》,篇幅肉眼可见的变长了,甚至高度地格式化。内容也开始向煽动、战术指导等实操层面跟进。《牧誓》作为战地现场的动员,已经是单纯的饯行之语。
诰部:治乱由卜而礼
商制崇尚华美,追求享乐,爱好舌辩,国之大事咸决于卜。盘庚迁殷时嘴皮子就非常利索,既有名为自掊实则倒打一耙:“予乃拙谋作乃逸。”又有转移矛盾的一套说辞“无或敢伏小人之攸箴!”,既有以理劝导:“今其有今罔后,汝何生在上!”,又有先王加成:“先王有服,恪谨天命。”;既大画其饼:“绍复先王之大业,厎绥四方。”,又有事先承诺:“无有远迩”;既有威逼:“我乃劓珍灭之,无遗育。”,又有利诱:“承汝俾汝,惟喜康共。”迁殷后赶上洪水,盘庚依然强硬坚持:“无总于货宝,生生自庸。”,叹其志之余也可想而知其迁都的阻力。
周制克勤克俭,时时惕厉自省,大有深追尧舜之治意。新制礼仪,周而不浮,受到孔子的赞誉。另一方面,《洪范》箕子明确告诉武王:“沉潜,刚克;高明,柔克”,可见此时阶级分野已经十分严重。无论是箕子所述的占卜仪式,还是出于自然现象的理解“月之从星,则以风雨”,或是《周官》对礼仪官制的详察,都使专制不可回头地走上制度化。一个突出的表现是臣子的讽喻逐渐从“面刺”到“作诗训”转化,周代尤甚。
再来看一看臣子们:尧舜之皋陶,汤甲之伊尹,武丁之傅说,直至纣之微子、箕子,如果从后世之见,他们似乎并没有明确的流派。或许从盘庚半胁迫半欺骗性质的迁都行动,或许从箕子以贵贱之别劝武王,又或许是周公金縢锁书开始,远古从善如流、不拘一格的氏族公社精神已经亡佚殆尽,代之以起的,是越来越多的人口,以及越来越多的人口的恶的启蒙。人对权力的欲望越发丧失节制,“礼”被制作成面具,拿来维持一种大家还生存于远古治世的假象。思想被分为流派,被形容为统治工具,帝王再也不能凭教化维持稳定了,继而必须凭借束缚。春秋,就该凭借杀戮了。
另,君权越是不够强大,天人就越呈现出父母-子女的关系,一种无条件交换关系。《泰誓》将文王之德而非文王比做日月,《诗经》多有咒骂老天的语句。而随君权加强,君王自封为天统人之信使,越发宣扬“天发天杀”之理,人在天的面前地位也越来越低,直至完全成为天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