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号房追踪记 | 我们可以沉默,但也可以绝不罢休
N号房追踪记,数码性犯罪的真相
2020年3月,随着韩国N号房事件被广泛的报道,一石激起千层浪,该案件震惊全世界的同时,也让数码性犯罪问题由此进入公众视野。
作为N号房事件最初的报道者和报警人,追踪团火花与警察合力进行了调查。《N号房追踪记》是她们对该事件的第一手记录。近日,此书的简体中文版由博集天卷引进出版。
《N号房追踪记》作为韩国重大事件的纪实作品,详尽地书写了整个案件发生、发展和被揭露的全过程,以及当事人自我的心路成长,是韩国法律进程中的重要一环,也向全世界展现了弱势群体,特别是女性群体生存的艰难性。
全书分为三部分,其中第一部分和第三部分采取了相对严谨的新闻报道形式。两位立志成为记者的女大学生火与丹组成了追踪团火花,在以“非法拍摄”为选题的材料收集过程中,发现了众多以女性、未成年人的非法视频盈利的网络聊天室。怀着一定要将加害者们送上法庭审判席的坚定信念,火和丹咬牙在聊天室内进行了超过一年的潜伏取证。在此期间,她们协助警方调查取证、向媒体举报,并积极帮助受害者,最终让这起震惊全世界的数码性犯罪案得到曝光。
同时,本书的第二部分以随笔的形式,讲述了追踪团火花二人火和丹在成长过程中经历的种种性别不平等事件,以及她们由此产生的思考和蜕变,是对女性力量和勇气的最好诠释。
N个房间,26万人的罪恶围观
韩国共有26万台出租车,这相当于,你在街边碰到出租车的概率,就是你周围出现N号房会员的概率。所有加入N号房的人都很默契:在这里,自己的犯罪证据才是通行证。
面对如此惊人的犯罪人数,在火和丹的坚持不懈下,终于让事件得以全方位的曝光。
2020年3月,韩国《国民日报》以《N号房追踪记》为题,对N号房事件进行了头版连载报道,引发全民共愤。知名主持人刘在石、“EXO”成员朴灿烈和边伯贤、《请回答1988》主演李惠利等演艺界人士纷纷发声,总统文在寅下令彻查。
随着2021年10月,N号房主犯赵主彬获刑42年有期徒刑的宣判,大众的关注度似乎告一段落,但是N号房所牵扯到的社会问题并没有就此结束。
从最初开始调查N号房到现在的两年中,在不公开长相等个人信息的情况下,火与丹一直为根除性犯罪进行着各种努力。
她们将核心焦点放在数码性犯罪的解体上。积极协助媒体采访,揭露Telegram内的数码性犯罪事实。同时为受害者提供援助,为防止出现二次伤害而努力。她们说,就算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也要不断努力,去建设一个没有女性因数码性犯罪而愤怒和不安的国家。
“火花”在两年内获得诸多奖项,比如2020年韩国女性家族部长官表彰。同名特稿《N号房追踪记》也荣获第52届韩国记者奖大奖。本书《N号房追踪记》更是被韩国知名书店教保文库评选为“开启2021年之书”。她们在书中提到写下这本书的原因,将罪恶记录下来,以免后人重蹈覆辙。
N次的努力,只为用自己的力量创造更安全的世界
N号房事件不仅推动韩国相关法律的改变,而且令数码性犯罪问题在世界得到关注。《N号房防止法》将未成年性自主决定权年龄从13周岁提高到16周岁,也加重了对数码性犯罪的量刑。利用性剥削视频胁迫、强迫他人者可分别被判处1年以上有期徒刑和3年以上有期徒刑。尤其是即使本人拍摄自己的身体,如果在违背本人意愿的情况下将拍摄的影像进行散布,也将受到处罚。
有读者评价他们:“平凡的两人做出了伟大的事业。怀着共同目的努力的人很多,这两个人尤其令人感动的原因是,她们凭借“不多的经验和技术”做出了别人无法下决心去做的艰险的事情。而且,真正艰险的一点是,当时的世界还没有认识到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而她们真正的伟大之处在于,她们明知道这一点,还是下决心去做了。”
窥视威胁女性,这些罪恶离我们并不遥远。在数码性犯罪的噩梦中,谁来保护儿童和女性,创造安全的世界?“火花”在《N号房追踪记》中,用自己亲身的经历给出了答案。
《N号房追踪记》中文简体版的引进出版,是希望让更多人了解N号房事件的全貌。这既离不开追踪团火花的对事件追踪过程的记录,也离不开译者叶蕾蕾的付出。她于近日写下了译者手记,以便各位读者朋友了解更多本书出版背后的故事,以及她在翻译此书时的感受。
2020年底收到本书翻译邀约的时候,还不太确定这本书最终能不能出版。但了解过这本书背后的故事以后,“火花”的勇气一直感动着我。当时刚经历过一场变故,身体状态不允许长时间伏案工作,但我还是决定立刻着手翻译此书。
翻译过程时间紧迫,但总体比较顺畅。两位作者都是新闻专业出身,文字功底扎实,思维流畅。遇到的一些小困难,应该是那些围绕“数码性犯罪”等新型犯罪手法的专门术语、Telegram等陌生的聊天软件相关用语、性犯罪加害者们之间使用的一些隐语等。对于个别经过多方查找和求证,仍然无法获得确切答案的用语,在出版方的协助下我们联系到了本书的作者“追踪团火花”,并得到了确切回复。在这里尤其想说明的一点是,在N号房事件中作为通往N号房关口的telegram聊天室‘고담방’,关于这一聊天室名称的中文译法,国内相关报道中大多使用了‘高墙房’(或‘高谈房’)的译法。起初本打算沿用这一译法,但心里一直存在这样的疑惑--既然‘고담방’并不需要太严格的认证便可进入,那便和意为戒备森严的‘高墙’这样的叫法相悖。终于,在NAVER网站查阅了一系列N号房事件的相关报道后,我看到了关于‘고담방’名称的准确解释--哥谭市(Gotham City)是有名的蝙蝠侠生活的城市,‘고담방’(即“哥谭房”)的名称便来源于此。“哥谭市”和“哥谭房”的共同点是,两者都是道德观念堕落、犯罪不断、法律监管薄弱的地带。其区别仅在于哥谭房没有蝙蝠侠这样的守护者。这一点在和作者取得联系以后,也得到了作者的肯定。
本书的第一部和第三部主要讲述“火花”如何发现N号房并报警、协助警方调查取证,以及帮助受害者等问题。第二部集中讲述了“火”和“丹”在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一些性别不平等经历、以及两人如何对女权主义产生兴趣和开始思考女性问题等。最初感觉第二部的话题似乎有些跳跃,但翻译完全书,想法有了一些改变。事实上,第二部的内容并不违和。“火”和“丹”作为两个还没有毕业的普通大学生,面临着就业的巨大压力,她们为什么会对这个时代的性犯罪问题如此关注,又是什么支撑着她们走过了那么多艰难的瞬间?这些问题的答案就在第二部里。另外这一部分当中,很多内容让作为阅读者的我也有很多共鸣。比如韩国电视里播放的西方译制片,男性对女性说的话总是被译成非敬语,而女性对男性却都用敬语;再如偶像剧里的约会暴力问题等。这样看来,第二部的内容实际上并未脱离整部作品的主线,它是对当今社会女性生存际遇的整体性思考。不管是韩国社会还是中国社会,不可否认的是,女性意识的觉醒都是我们当下正在经历的阶段。任何时候,诚实地记录都是最大的美德。
带着对N号房事件猎奇的心态阅读本书一定会失望。涉及到N号房事件本身的一些叙述,作者的描述都及其克制。不使用吸人眼球的刺激性字眼报道这一事件,保护受害者,不让她们受到二次伤害,这是火花一贯的立场。在写下这篇译后记的前几日,我在网上看到了“N号房”主犯终审被判处42年有期徒刑、追缴1亿韩元罚款、勒令佩戴电子脚链30年的消息。还有其余4名从犯也分别获刑7至13年。判决结果公布后,韩国民众在大法院外高呼:“这只是一个开始。”数码时代,如何保证每个人的身体和隐私安全,读完本书,希望大家都能带着新的认识去重新思考这一问题。
感谢博集天卷的张婉希编辑。同时向“火”和“丹”致以深深的敬意。
叶蕾蕾
2021.1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