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最好的欧·亨利小说译本
上图从左到右分别为《欧•亨利短篇小说精选》，崔爽译，浙江文艺出版社，2015.1。《欧•亨利短篇小说》，“中国翻译家译丛”书目（第一辑），王永年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15.4。
崔爽，1984年生，高级翻译专业，八年资深美剧翻译经验，影视作品译作有《越狱》《冰与火之歌》。王永年，1927年生，通晓多国语言，五十年代起从事外国文学的研究与翻译，译作有《十日谈》《欧·亨利小说全集》《博尔赫斯文集》等。王永年的译文有口皆碑，已然成为一座丰碑，崔爽不过是一个刚崭露头角的新人。二人在翻译《欧·亨利短篇小说》上，究竟谁的译文更胜一筹？
王永年译本被誉为“经典”绝非浪得虚名，但令人惊喜的是，崔爽就是翻译界“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弄潮儿，他的译文比王永年的更准确、更精炼、更生动、更传神。
信 崔爽≈王永年
达 崔爽>王永年
雅 崔爽>王永年
崔爽是一位宝藏译者，他的译本和王永年的“经典译本”几乎没一个字重合，可见其傲气加天才。以下三点尤令人难忘：
一、忠于原文，不放过一个细节。
二、语言有烟火气，尤其人物对话，一个字：绝。
三、好用短句，中国味浓。
下面举例具体说明。按原文的先后排序，重要的例子前打★。
一、《麦琪的礼物》The Gift of the Magi
★例1：Three times Della counted it. One dollar and eighty-seven cents.
王译：德拉数了三遍。数来数去还是一块八毛七分钱。(P1)
崔译：黛拉足足数了三遍，一块八毛七分钱。(P2)
[评] 这个例子代表了王永年和崔爽语言风格的最大不同：王永年像画外音，在解释剧中女主角的行为；崔爽像女主角的内心絮语，简单、直白，跃然纸上。王译朴直，往往不及崔译生动。
★★例2：Life is made up of sobs, sniffles, and smiles,with sniffles predominating.
王译：人生是由啜泣、抽噎和微笑组成的，而抽噎占了其中绝大部分。 (P1)
崔译：人世间所谓的生活是由啜泣、抽噎、破涕为笑组合而成的，而在这之中抽噎占据了绝大部分。(P2)
[评] 崔爽真·艺高人胆大，竟然敢重译这句“不刊之言”。“微笑”改为“破涕为笑”，使“啜泣、抽噎、破涕为笑”这三个词之间逐步递进、升级的关系更明显了。崔爽是认真研读了文本，绝非凭个人好恶瞎改。原文接下去就是While the mistress of the home is gradually subsiding from the first stage to the second…（女主人的情绪渐渐从第一阶段过渡平息至第二阶段）可见，作者本人的确认为这三个词是渐进发展的，王译本没有体现出来。
例3：But whenever Mr. James Dillingham Young came home and reached his flat above he was called “Jim”and greatly hugged by Mrs. Jame Dillingham Young, already introduced to you as Della. Which is all very good.
王译：那当然是很好的。(P1)
崔译：他俩的感情真好啊！(P3)
[评] 前半句介绍每当吉姆回家，德拉总会热烈拥抱他。作者点评“Which is all very good.”王的直译很别扭，崔译的更贴近作者想要表达的。
★例4：Della finished her cry and attended to her checks with the powder rag.
王译：德拉哭了之后，在脸颊上扑了些粉。(P1)
崔译：黛拉哭罢，用粉扑细细补上了两颊的妆。(P3)
[评] 从“attend to”（意为专心致力于）可以看出，女主角Della不是一般爱美，而是相当爱美，下文“照壁镜”和她卖掉头发后的多处描写都在强调这一点。崔版“细细”二字，表现了人物性格，“补”表明，女主角之前就是带妆的，王版直接省掉了，做法不当。
例5：And then she did it up again nervouslyand quickly.
王译：她又神经质地赶快把头发梳好。 (P2)
崔译：黛拉紧张迅速地把头发重新绑好。(P4)
[评] 黛拉并不神经质，是不是时代使“神经质”这个词的意思发生了变化？
★例6：“Will you buy my hair?”asked Della.
“I buy hair,”said Madame.“Take yer hat off and let’s have a sight at the looks of it.”
王译：“你要买我的头发吗？”德拉问道。
“我买头发，”夫人说。“脱掉帽子，让我看看头发的模样。” (P2-3)
崔译：“您买不买我的头发？”黛拉问。
“头发我是买，”夫人说，“帽子摘了，瞅瞅啥样。”(P4-5)
[评] 前文提到这位卖头发的夫人too white, chilly（阴冷、不友好），作者还调侃了她的名字。这段对话，王的译文一板一眼，崔的译文一是口语非常生活化，二是有种奸商居高临下，冷冷交易的感觉。
例7：As soon as she saw it she knew that it must be Jim’s. It was like him.
王译：她一看到就认为非给吉姆买下不可。它简直像他的为人。 (P3)
崔译：黛拉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认定了它应该属于吉姆。它跟他一个样。(P5)
[评] 这里的“它”是被黛拉选做礼物的铂金表链，说“像他的为人”感觉怪怪的，“跟他一个样”自然点。
例8：She got out her curling irons and lighted the gas and went to work repairing the ravages made by generosity added to love.
王译：她拿出卷发铁钳，点着煤气，着手补救由于爱情加上慷慨而造成的灾害。 (P3)
崔译：她拿出自己的卷发钳，点着煤气，开始拯救那一头由于为爱慷慨而元气大伤的废墟。(P5)
[评] “ravages”原指“蹂躏”，作家说Della的头发遭到了“蹂躏”，用语非常诙谐，崔爽将其译为“元气大伤的废墟”，喜剧色彩比“灾害”更强，而且对应下文说的“活像个逃学的坏小子”。
例9：They were expensive combs, she knew, and her heart had simply cravedand yearned over them without the least hope ofpossessions.
王译：她知道这套发梳是很贵重的，心向神往了很久，但从来没有存过占有它的希望。(P5)
崔译：这套梳子十分昂贵，她知道，她的心曾经那么单纯地渴望着它们，即便一丝一毫拥有的奢求都不敢有过。(P8)
[评] “一丝一毫”“奢求”“不敢”，使我们感受到了Della对这套梳子的喜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反]例10：Pennis saved one and two at a time by bulldozing the grocer and the vegetable man and the butcher until one’scheek burned with the silent imputation of parsimony that such close dealing implied.
王译：这些铜子儿是每次一个、两个向杂货铺、菜贩和肉店老板那儿死乞白赖地硬扣下来的；人家虽然没有明说，自己总觉得这种掂斤播两的交易未免太吝啬，当时脸都臊红了。 (P1)
崔译：都是一个两个攒下来的，在杂货铺铺主那儿，在卖菜小贩那儿，在屠宰户那儿软磨硬泡，直到他们涨红了双颊，对着抠门至极的买卖流露出无声的愤懑。(P2)
[评] 这是我找到的崔译本唯一一处疑似错误。句中的“one”指的应该是Della？崔理解成“卖东西的”了。但是可以看出，崔采用了和王完全不同的遣词造句，王用“硬扣”，崔用“攒”；王用“死乞白赖”，崔用“软磨硬泡”；王用“掂斤播两的交易”，崔用“抠门至极的买卖”，毫不落下风，足见其才华。
二、《催眠大师杰夫·彼得斯》Jeff Peters as a Personal Magnet
例1：I told him about the situation in Fisher Hill and how finances was low on account of the local mixture of politics, and jalap.
王译：我向他分析了费希尔山的情况，告诉他由于当地的政治同泻药纠缠在一起，买卖很不顺利。(P157)
崔译：我告诉他非瑟丘目前的状况，分析了这里因为本地医政勾结而造成的经济低迷。(P89)
[评] 王是直译，有点看不懂，崔用“医政勾结”代替“政治同泻药纠缠”。
例2：“Good Lord！”says he, with groan.“Can’t you rub something on it,or set it or anything?”
王译：“老天爷！”他呻吟着说，“你能不能在上面抹点什么，或者正一正骨，或者想点什么别的办法？”(P158)
崔译：“我的老天爷！”他重重地呻吟出声，“有没有什么药能给抹上，或者正正骨，还是其他什么办法？” (P91)
[评] 崔在翻译人物语言上确有一套，很带劲，更像人话。
★例3：“Dr. Waugh-hoo, when you get through plowing,”says I.
王译：“我的名字是沃胡大夫，别像吆喝牲口那样哇哈哇哈的。”我说。(P159)
崔译：“是沃乎大夫，别哇哈哇哈赶牛下地似的。”我纠正他。 (P91)
[评] 同上。“吆喝牲口”和“赶牛下地”，两位译者的文风差别很明显了。
例4：“Now do your duty, officer,”says the mayor, grinning much unlike a sick man.
王译：“现在你可以执行你的职务啦，警官。”镇长笑嘻嘻地说，一点不像是害病的人。(P159)
崔译：“你可以执行任务了，警官。”镇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狞笑着，一点儿都不像个病人。 (P94)
[评] 故事中的镇长假装生病，设计陷害主角，“grin”是“咧嘴笑”，此处镇长以为计谋得逞，崔译为“狞笑”，揭示其穷凶极恶的真面目。王译也没问题。
★例5：He came to me yesterday and we fixed up this scheme to catch you.
王译：昨天他来找我，我们定下这个计谋来抓你。(P161)
崔译：他昨天来找的我，我俩就设计了这出好戏请君入瓮。 (P95)
[评] 崔版文采斐然。
三、《第三样配料》The Third Ingredient
★例1：but if you peel them potatoes you lose out. They’re new Bermudas.You want to scrape’em.
王译：不过土豆削皮，丢得就太多了。这些是百慕大的新土豆。你应当刮。(P246)
崔译：但你要是这么削皮，土豆就都浪费啦。这些是百慕大的新土豆，你得用刮的才行。(P162)
[评] 说话的是女主角海蒂，她在炖牛肉，和陌生女房客搭讪，是为了要对方的土豆，对方年龄小很多。崔译读起来更顺，语气也更和善。
★例2：“I wish we had an onion,”said Hetty, as she scraped the two potatoes.
王译：“但愿我们有一个洋葱。”赫蒂一面削土豆皮，一面说。(P247)
崔译：“咱们要是能有个洋葱就好了。”海蒂一边刮着两颗土豆一边嘟囔。(P163)
[评] 王译的对话都是端着的，好像在演舞台剧，很装；崔译就是生活喜剧，很自然。
例3：The penitent told her story without art or illumination.
王译：忏悔者诉说了她那既没有艺术也没有火光的故事。(P248)
崔译：忏悔者开始坦白她的故事，不带修饰和幻想。(P165)
[评] 这段王永年的水平直逼王晋华。
★例4：When I got so miserable that I couldn’t fight against it any longer,I got up and walked slowly out the rear door of the ferry-boat cabin. No one was there, and I slipped quickly over the rail and dropped into the water.
王译：我十分苦恼，再也忍不住，便站起来，慢慢走出轮渡船舱的后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很快地翻过栏杆，跳进水里。(P249)
崔译：然后我渐渐撑不住了，觉得自己实在太悲惨，真的坚持不了了，就起身慢慢往船舱后门走。那儿一个人也没有，我就一下子翻过栏杆，跳进了水里。(P166)
[评] 前半句不长，崔选择译长，“渐渐”“撑不住”“实在”“太”“真的”等词让人感受到，这个女子本质还是热爱生活的，她努力过，实在是被生活逼得没办法。王仅用“苦恼”“忍不住”，渲染力不够。后半句主要差别在“quickly”一词上，显然“很快”用得很笨拙。
例5：The little fool you fishedout of the river is there waiting for you.
王译：你从江里救起的那个小傻瓜在里面等着你呢。(P254)
崔译：你从河里钓上来的小傻瓜正在里头等你呢。(P174)
[评] 作者用“fish”调侃，崔没有创新，就是直译，不知道为什么王不译为“钓”。
[反]例6：but I’ve got a chunk of meat in my room as big as a lapdog.
王译：不过我房间里有一块像叭儿狗那么大小的牛肉。(P247)
崔译：不过呢，我叭儿狗大小的房里有块肉。(P163)
[评] 崔译疑似错误。这句话应当是说牛肉挺大的，有叭儿狗那么大，而不是说房间仅有叭儿狗那么大。
四、《提线木偶》The Marionettes
例1：The policeman accosted him civilly, but with the assured air that is linked with conscious authority.
王译：警察迎上前去，态度和蔼，但带着恪尽职守的自信。(P295)
崔译：警察走上前去，有礼地对他进行查问，但语气和姿态中都包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P162)
[评] 王把重点放在“自信”上，崔放在“权威”上，后者更得当。
例2：The street and number of the address were of a neighborhood so solidand respectable as to subdue even curiosity.
王译：街道和门牌号码在一个殷实正派的地段，不容产生好奇，更不用说怀疑了。(P295)
崔译：地址一栏写着的街道名、门牌号都属于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名声很好的区域，让人看了都不好意思起疑。(P1062)
[评] 崔译更通顺。
例3：That night’s work had not been considered by the firm to have yielded more than a moderate repay for their pains.
王译：合伙人认为那晚的收获并不令人满意，只能勉强补偿他们花费的力气。(P296)
崔译：今晚干的这一票，在这几位看来实在是有些不值当费这九牛二虎之力的。(P108)
[评] 崔译很有匪气，符合人物特点。
例4：Her face possessed the title to a winsome prettiness, now obscured by (you would say) rather a fixed melancholy than the more violent imprint of a sudden sorrow.
王译：容貌有一种迷人的美，但现在蒙上了阴霾。这与其说是意外不幸所引起，还不如说是由来已久的固定的哀怨。(P297)
崔译：美貌动人，可那美丽的脸庞却蒙上了愁云，与其说是突如其来的愁苦造成的猛烈印记，倒不如说是挥之不去的忧愁。(P110)
[评] “固定的哀怨”？这都快成机译了。王大失水准。
★例5：He saw her fall, white and swooning, into the arms of the old negress.
王译：只见她脸色惨白，晕了过去，倒在黑老太婆的怀里。(P298)
崔译：只见她陡然身子一软，苍白着小脸晕倒在老黑妇人的怀里。(P111)
[评] 崔把“fall”分解为“身子一软”和“晕倒”，文字更有动感，更好地体现出女主角的娇弱感。
五、《汽车等待时》While the Auto Waits
例1：“Do you know,”he said, speaking the formula with which park chairmen open their meetings“that you are quite the stunningest girl I have seen in along time?”
王译：“你可知道，”他把公园里的主席们宣布开会时的老一套搬出来说，“我很久没有看到像你这样了不起的姑娘啦。”(P346)
崔译：“您知道吗？”他使出了公园演讲家的惯例开场白，“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您可算是最让我惊为天人的姑娘啦！”(P134)
[评] “公园里的主席们”？听不懂，翻译要讲国情啊。而“stunning”是指漂亮、诱人到极点，怎么会翻译成“了不起”？“惊为天人”既夸奖了姑娘的美貌，也不显得失礼，崔译得相当好。
例2：Then he treacherously and unhesitatingly began to dodge and skim among the park trees…
王译：接着，他不怀好意、毫不犹豫地借着公园里树木的掩护……(P349)
崔译：这时，他把她的嘱咐抛到一边，毫不犹豫地移动起来，低下身姿在公园的树丛和灌木林中……(P139)
[评] “treacherously”有“背信弃义”意，此处指男子违背了姑娘的意愿，悄悄地跟踪她去的方向，但只是想知道事情真相，并没有“不怀好意”，王译不妥。
六、《擦亮的灯》The Trimmed Lamp
例1：It shows fierce taste.
王译：“它说明你的审美力太差啦。”(P351)
崔译：“这品味太可怕了吧。”(P74)
[评] 突然想到，或许王永年那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说话的。也许是我苛求了。
七、《钟摆》The Pendulum
例1：in the evening paper, of Russians and Japs slaughtered by the deadly linotype.
王译：报纸的排版真够呛，杀伤了不少俄罗斯人和日本佬。(P360)
崔译：看晚报上俄罗斯人和日本人在这致命的排字机之中惨遭大屠杀。(P140)
[评] 崔译更接近作者对日俄战争的形容。
★例2：There on the back of a chair hung, pathetically empty and formless, the red wrapper with black dots that she always wore while getting the meals.
王译：椅子背上搭着她做饭时必定披在身上的那件红底黑点子的晨衣，显出一副空虚而不成形的凄凉样子。(P362)
崔译：一张椅子后头挂着一条黑点红围裙，是她平常做饭戴的，现在空荡荡皱巴巴地悬在那儿，可怜兮兮。(P143)
[评] “空荡荡皱巴巴”译得好，其次，原文是长长的从句，被崔拆成了短句，中国味浓。
八、《刎颈之交》Telemachus, Friend
例1：Perceiving that personalities were not out of order, I asked him what species of beast had long ago twisted and mutilated his left ear.
王译：我发现他的性情并不乖戾，不像是爱打架斗殴的人，便问他是哪种野兽咬残了他的左耳。(P86)
崔译：希克斯老板看着实在不像那种狂放不羁的人，我忍不住问了他，他左耳是什么时候被哪种野兽咬得如此残缺可怜。(P292)
[评] out of order指不守规则，也就是狂放不羁，喜欢冒险刺激，和“乖戾、爱打架斗殴”不太沾边。
例2：Widow Jessup talks to us a lot of garrulousness about…
王译：寡妇杰赛普谈风很健地同我们扯了起来。(P86)
崔译：寡妇杰瑟普特别健谈，跟我俩侃了好一阵子。(P294)
[评] 谈风很健？有这样的说法吗？
例3：“Oh, Mr. Hicks,”says she, “when one is alone in the world, don’t they feel it more aggravated on a beautiful night like this?”
“Excuse me, ma’am,”says I, “but I’ll have to wait till Paisley comes before I can give a audible hearing to leading questions like that.”
王译：“哦，希克斯先生，”她说，“一个举目无亲，孤独寂寞的人，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夜晚，是不是更会感到凄凉？”
“对不起，夫人，”我说，“对于这样一个富有诱导性的问题，我得等佩斯利来了之后，才能公开答复。”(P89)
崔译：“噢，希克斯先生，”她开口道，“当你在世上孤身一人，这样美好的夜晚难道不会让你越发地寂寞吗？”
“请原谅，夫人，”我这么说，“我必须等到佩斯里来，才能对您刚才那样的问题当着他的面做出回答。”(P296)
[评] 王直译过头了，显得主角情商好低，“那样的问题”，有礼多了。
★★例4：Some men grab at it so much like they was going to set a dislocation of the shoulder that you can smell the arnica and hear’ em tearing off bandages.Some take it up like a hot horseshoe, and hold it off at arm’s length like a druggist pouring tincture of asafoetida in a bottle. And most of’em catch hold of it and drag it right out before the lady’s eyes like a boy finding a baseball in the grass, without giving her a chance to forget that the hand is growing on the end of her arm.
王译：有的男人使劲拉住女人的手，仿佛要把脱臼的肩胛骨复位一样，简直叫你可以闻到山金车酊剂的气味，听到撕绷带的声音了。有的男人像拿一块烧烫的马蹄铁那样握着女人的手，又像药剂师把阿魏酊往瓶里灌时那样，伸直手臂，隔得远远的。大多数男人握到了女人的手，便把它拉到她眼皮下面，像小孩在草里寻找棒球似的，不让她忘掉她的手长在胳臂上。(P90)
崔译：有些糙汉一把抓住人家的小手，恨不得让人肩膀脱臼似的往怀里带，你几乎能闻到跌打酒的味道，听到撕绷带的声音了。有些傻子呢，跟捡起滚烫的马蹄铁似的拎着人家的小手，举到离自己身体一臂开外，活像药剂师往瓶子里配制镇痉药水一样战战兢兢。还有大多数莽夫，一摸到女士的小手就猴急地举到人家跟前，跟小屁孩在草丛里发现棒球似的，人家女士还没来得及忘记这手可是长在自己胳膊上的呢。(P297-298)
[评] 王译干巴巴的，完全被压制住，崔译趣味十足，简直太精彩了。
例5：Would you mind not kissing Mrs.Jessup quite so loud?
王译：你能不能别跟杰赛普太太吻得这么响？(P91)
崔译：你亲杰瑟普太太就不能动静小点儿吗？(P299)
[评] 王永年太实在，简直是憨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