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谈龙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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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收录周作人1918年至1927年间所作的文章四十四篇。书名“谈龙集”,“龙”是“叶公好龙”的“龙”,如序言中所说,此集“略略关涉文艺”,“我们(严格地说应云我)喜谈文艺,实际上也只是乱谈一阵,有时候对于文艺本身还不曾明了”。周作人自认为谈文艺不过是姑妄言之,这是否是自谦暂时不论,背后体现的是他一贯主张的个人主义。 《地方与文艺》中提到:“我们所希望的,便是摆脱了一切的束缚,任情地歌唱,无论人家文章怎样的庄严,思想怎样的乐观,怎样的讲爱国报恩,但是我要做风流轻妙,或讽刺谴责的文字,也是我的自由,而且无论说的是隐逸或是反抗,只要是遗传环境所融合而成的我的真的心搏,只要不是成见的执着主张派别等意见而有意造成的,也便都有发表的权利与价值。”总之是主张真诚地表达自我,不拘什么风格都好。或许也正因如此,这本集子中展现了周作人广泛的文学兴趣,从中国的民歌、童谣,到日本的川柳,再到欧洲的神话、童话,足见其宽博的视野,而他的文艺观点又可见其求实的态度。 此时周氏的思想已对五四时期有所反思,不再将传统的东西一棍子打死,开始辩证看待,如《地方与文艺》一文中谈到国粹:“所谓国粹可以分作两部分,活的一部分混在我们的血脉里,这是趣味的遗传,自己无力定他的去留的,当然发表在我们一切的言行上,不必等人去保存他;死的一部分便是过去的道德习俗,不适宜于现在,没有保存之必要,也再不能保存得住。”这里“活的国粹”,融合了个人的性格、趣味、才情之后,就是个性的文学。周氏认为,新文学的出路就在这里。 《谈谈谈诗经》这篇小文里面有句话很好:“一人的专制与多数的专制等是一专制。守旧的固然是武断,过于求新者也容易流为别的武断。”这句话可以作《文字批评杂话》这篇的注脚,也可拿来自省。当我们自以为口含天宪,对某个作品口诛笔伐的时候,正该停下来想一想,自己是否正在以专制压迫他人的自由。